周飞咬了咬牙,“我签!”说着将手指放在齿间一噬,龙飞凤舞般在文契上留下姓名、画押和指印,然后递给妻子。
“赶紧画押,别让张公公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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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两眼瞪得老大,“干!”
张恽道:“上面有周少主和周夫人的亲笔签名和画押,条款都是周夫人事先拟好的。”
“什么东西?”
杨玉环劈手夺过文契,一目十行地扫过,那双美目顿时瞪得比程宗扬还大了一倍,惊呼道:“我肏!”
只见那份文契上方写着三个大字:献妻誓。
下面是周飞自陈,愿将自家妻子献予程侯,恳求程侯开恩收容。
为示诚意,愿立契为誓。
第一款:大弁韩周族少主周飞,自愿将结发妻子黎锦香献予主人程侯,今生今世,死而无悔。
第二款:周飞夫妻在程侯面前以犬马自居,主人有命,无不遵从。
在外仍示为夫妻,未经主人允许,不得泄露身份。
第三款:自立契之日起,周妻即归主人所有。
周飞不得私自亲近妻子。
若有违反,甘愿自宫。
第四款:主人对周妻有绝对处置权,可任意使用或伤害周妻的身体。
如主人有令,任何人均可使用周妻。
周妻必须同意,并有义务使对方满意。
第五款:周妻须主动前往主人处听候吩咐。
为避免外界生疑,同在一城时,每三日前往一次。
百里内,五日一次。
千里内,每月一次。
超过千里,每半年一次,每次不少于一个月。
第六款:若主人光顾临幸,周飞有义务承担守护之责,以免主人受到冲撞,不能尽兴享用周妻。
第七款:周飞的一切荣誉和名利,都由主人所赐,为表示对主人的忠诚和尊敬,周飞必须每日赞美主人三次以上。
并记录每日所思所想,进献给主人。
第八款:周飞一切荣耀都来自于妻子,为示感激,今后将以妻为尊,视妻为主,敬妻如神,唯妻命是从。
每日须赞美妻子一次以上,禀报当日行止,不得遗漏。
第九款:周妻如有孕,听从主人吩咐留养或是下胎,周飞不得阻止。
第十款:周飞夫妻生死荣辱尽付主人,歃血为誓,绝不背叛。
最后是立誓人,周飞夫妻用鲜血留下的签名和画押。
杨玉环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你给他们下蛊了吗?”
程宗扬示意张恽先退下,然后拿过文契左右端详,啧啧道:“我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的?”
这誓书不会是广源行的模版,被黎锦香拿来用了吧?
“别装傻!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没什么,就是周飞有个要命的把柄落到我手里了。大家商量好,他当他的英雄,我玩他的老婆。”
“他给你就要?无耻!不要脸!”
“要不我把它撕了?”
“别!”杨玉环把文契抢过来迭好,收到怀里,“我拿回去参考参考,回头让你也给我写一个。”
“行啊,只要紫丫头愿意。你们随便!”
“哎哟,紫妹妹还没过门呢,你就把她敬得跟神一样?”
“不然呢?”
杨玉环鄙夷道:“你会不会哄女人?女人是让你敬的吗?你得拿出你的大棒子,把她给敲服了!”
程宗扬狐疑地说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呸!要敬你也得敬我!”
“把你当成净街神?”
杨玉环得意起来,“我厉害吧?从东城到西城,本公主车驾所至,连一个敢喘气的都没有!”
她拍着胸口道:“要不是本公主面子够大,光靠卫公那点人马,累死他们也忙不过来啊。”
程宗扬盯着她波涛汹涌的胸口,眼都花了。
杨妞儿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会这么大?
“咄!”杨玉环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记,厉声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程宗扬一手按着额头,仰面寻思道:“好像没有小白的大?”
杨玉环当时就炸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要不你们俩比比?我给你们当裁判。”
“做梦去吧!”杨玉环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等会儿,你不是说有事吗?”
杨玉环一拍额头,“差点儿忘了。今天的朝会总共也没来几个人,仇士良气得冒烟,一下朝就把卷宗搬过来,一口气全给判了。”
“怎么判的?”
“王涯、李训、舒元舆、李孝本、王璠、罗立言、郭行余等十余人定为乱党头目,先献祭太庙,然后由神策军押解,在东、西两市游街示众,勒令百官前往观看。游完街再献祭太社,最后押到独柳树下,全部腰斩,首级悬挂在城门外示众。族中男丁一律斩首,家眷没为奴婢,充入教坊,或送往各处发卖。其他关押在金吾仗院的涉案官员全部杀头。”
程宗扬呼了口气,“这么狠?”
“听说仇家二公子伤情不大妙,已经昏迷两天了。仇士良对李训等人恨到了骨子里,全杀光都不解气。”
断子绝孙,能不恨吗?这仇恨自己化解不了,也没有立场去化解。
程宗扬甩了甩头,“那棵独柳树,你知道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那棵独柳树在太社边不知多少年了,长安处决人犯多在西市,文武官员都在独柳树下。”
看来杨妞儿也不清楚独柳树的异状。
也是,除非像自己一样身具生死根,不然谁会想到,那棵在刑场边矗立了无数岁月的独柳树已经成精呢?
程宗扬想了想,“李昂呢?”
杨玉环抿起唇角,过了会儿道:“宫里说,那位圣上受了惊吓,龙体不豫,暂时不能接见大臣。”
“你……知道吧?”
“卫公跟我说过。”
“那他们为何不发丧?”
“多半还没有准备好。”杨玉环冷笑道:“那帮阉奴废立君王,就跟做生意一样,少不了待贾而沽,细细讨价还价一番。”
杨妞儿说的是正常情况,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正常。
至少李辅国没道理这么匆忙就把李昂杀死。
留着他又能如何?
李昂已经是众叛亲离,羽翼尽失,几个太监就能把他看得死死的,何必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匆忙弑主?
还有李辅国把罗令当成自己有意安排的眼线,让他目睹了弑君的经过。
究竟是想传递什么意思?
罗令转述的经过太过血腥骇人,程宗扬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杨玉环。
“安乐呢?”杨玉环问道。
“咳咳,”程宗扬连咳几声,“送她回家了。”
杨玉环奇道:“那你跑我家里干嘛?你不会专门告诉我,你不行吧?”
“我想问你件事——安乐从小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安乐怎么了?”
“就是……”
程宗扬发现自己很难解释其中的微妙,尤其面对的还是个黄花闺女。
虽然这朵黄花已经够污了,可自己跟她谈处女开苞的细节体会,她也没那个经验不是?
“算了。”
“什么叫算了?”杨玉环当时就不乐意了,“故意吊我胃口是吧?”
“姓岳的失踪后,安乐才出生,他们两个肯定没见过,对吧?”
杨玉环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笃定地说道:“他提到过。”
“怎么说的?”
“他说,唐国宗室美貌第一的是安乐公主,不逊于高阳。”
“……他跟高阳公主是怎么回事?”
“高阳是先帝长女,早早就嫁了人。他到长安,不知怎么得到了一只金宝神枕,拿出来炫耀。后来被人认出来,是高阳公主床上之物,事情就闹大了。”
岳鸟人盗走了高阳公主的宝枕,然后被公主府上的高手追杀千里……这些传言肯定是扯淡。
八成是高阳故意把高手调走,好让岳鸟人专心打靶。
只不过打靶就打靶吧,还拿着靶纸炫耀,不愧是鸟人干的鸟事。
“高阳公主后来失踪了?”
“什么都没有留,人就消失了。这是皇室丑闻,对外只能说身故。”杨玉环道:“当时为了驱邪,还请窥基带领僧众,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然后再也没有音讯?”
杨玉环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是先后失踪,还是一起失踪的?”
“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高阳倒是能确定时间,但事隔已久,我当时没有留意,要找人问问。”
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唐国连皇帝都换了四个,想找到当事人,只怕并不容易。
总不能去问窥基吧?
程宗扬不放心地问道:“能找到人吗?”
杨玉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能。安乐那宅子,以前就是高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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