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受伤了?”
白霓裳刚要靠近,杨玉环便扬起袖子,遮在程宗扬脸上,“程侯受的伤要远离女色,你别过来啊。”
白霓裳恼道:“你不是女的?”
“我是处女!”
“你少胡搅蛮缠!”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杨玉环反手扣在程宗扬喉咙上,“你敢靠近,我立马掐死他!”
“你——”
“赶紧去!”
白霓裳顿足道:“程郎!”
“适可而止啊!”程宗扬叫道:“办正事呢,别闹好不好!”
杨玉环对白霓裳道:“听到了吗?他让你别闹!”
程宗扬无奈道:“小白,你先去,等我养好伤,咱们一块儿收拾她!”
杨玉环一点不憷,“行啊,我等着你们。潘姐姐,劳驾你去一趟公主府,看看安乐那丫头在不在。若是还在府里,就把她带过来。”
“好。”潘金莲平静应下。
潘金莲扯了一把白霓裳的衣袖,两人并肩离开。
“哼哼,跟我斗!”杨玉环叉着腰叫嚣道:“等我入门,就给你的小白发个猴,打发她到西天取经去,取不回真经,就不许她回来!”
“等等,你还打算入门?”
“什么意思?”杨玉环惊道:“难道你要白嫖?”
程宗扬一手捂脸,一手胡乱摇了摇,“算了,当我没说。”
杨玉环正色道:“李昂整天作死,这回死到临头了。只怕这几天宫里就会有大变。”
“弑君?”
“难说。”
程宗扬皱眉道:“你不会还想救他吧?”
“我又不是神仙。何况他走到这步田地,便是神仙也难救。”
杨玉环抄起一根马鞭,排闼出门,立在阶上喝道:“所有单字封号的都给我过来!麻利的!点名了!”
得知宫中事变,宗室诸王早就跟归巢的小鸡一样,飞快奔进镇国大长公主府中寻求庇护,这时闻声而动,不到三息,便乌泱乌泱站了一片。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杨玉环立在阶上挨个数人头,一遍数完,玉脸立刻蒙上一层寒霜,“不对!怎么少了一个!”
“都给我站好了!不许乱动!再漏了谁,我把他扔到塞外吃沙子去!”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杨玉环神情愈发凝重,“三十八个亲王,怎么还少了一个?”
诸王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有人道:“都在啊,谁漏了?”
“没有吧?全都在啊。”
过了半晌,安王李溶忽然举起手,“姑姑!”
“说!”
李溶道:“少了十三叔。”
“光王李怡?”
众人恍然大悟,“有日子没见光叔了。”
“上回堕马就没见回来。”
“我说上元夜,他府里怎么关着门呢,连灯都没点。”
杨玉环险些气死,“光王失踪这么久,你们就没登门问候一声?”
众人小声道:“大过年的,事儿忙……”
“姑姑莫恼,”李溶陪笑道:“侄儿这会儿就去十三叔府上问问。”
“不用了!”
杨玉环知道李怡躲在娑梵寺,因为没找出当日踹他堕马的凶手,一时不敢回来,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们这些个吧,都给我听仔细了。”
杨玉环用马鞭敲了敲门板。
“第一,内侍省若有人来找,不管他们说得再天花乱坠,你们也别信!”
“第二,不管他们说得再吓人,你们都别怕!”
“第三,不管谁叫你们入宫,你们都别去!天大的事有我顶着!让他们来找我说话,记住没有!”
众亲王齐声道:“记住了!”
“成美!”
陈王李成美连忙上前,“哎,姑奶奶。”
“尤其是你。就待在我院里,没事不许出门。小心被人掳走。”
“要待多久啊?”李成美眼巴巴道:“我第十五房小妾又快生了。”
杨玉环扶住额头,咬牙道:“你照着娃会叫爹那么等!”
自从太宗李建成在玄武门外射杀其弟李元吉,逼高祖逊位,成就帝业,算是给唐国起了个坏头,唐国几乎每回皇位更易,都伴随着血雨腥风,拿几个亲王祭天属于正常操作。
众人都晓得厉害,当即老实应下。
“我和程侯一起去天策府,你们把门关死,谁叫都不许开门!”
众人纷纷应许,都表示自己今天就改属兔了,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小兔子乖乖,姑奶奶没回来,他们打死也不开门。
出了大门,程宗扬才道:“去天策府?”
“骗他们的。”杨玉环道:“卫公那边传话过来。李辅国他们两个下了一宿的棋,李博陆输得上火了,拽着卫公不肯走。”
“卫公说的?”
“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是卫公输得上火,拉着李辅国不让走呢?”
杨玉环往掌心擂了一拳,“真相了!”
“不去天策府,你要去哪儿?”
“入宫。我要去见李昂。”杨玉环道:“姑侄一场,不见他一面,我总是不甘心。”
“宫里头戒备森严,而且大明宫那么大,谁知道李昂在哪儿?”
“他们若是囚禁李昂,只有一个地方。”杨玉环道:“放心吧,宫里的路我熟,只要入宫,不惊动旁人就能找到他。”
程宗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看中我手里的令牌了?早说啊!”
“怎么?你不想去?”
“去!”程宗扬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见见他,我也不甘心!”
程宗扬叮嘱任宏等人与徐君房一道回宣平坊,然后翻身上马,与杨玉环并辔而行。
安乐公主的宅邸就在附近,两人刚到坊门,便遇见潘金莲折回。
“一刻钟前,安乐公主接到太后的口谕,已经入宫了。”
杨玉环红唇抿起,催促道:“快走!”
十六王宅紧邻大明宫东侧,与宫禁仅一街之隔。
但此时宫门戒备森严,为避人耳目,三人没有直接入宫,而是先向东,自通化门出城。
再折而向北,从城外绕到大明宫最北面的银汉门。
此时已经有确凿消息,乱党主谋宰相李训、舒元舆、御史中丞李孝本等人均已逃出长安。
一路上神策军的精骑络绎不绝,寻找这帮逃亡乱党的踪迹。
两女披着斗篷,戴着面纱掩饰身份,程宗扬手持令牌,遇到盘查的,略一出示便畅行无阻。
银汉门外同样驻守着一队神策军,不过进入宫门,防守明显松懈了许多。
大明宫面积广阔,一众内侍的防御重心都在南边靠近外朝的各处宫殿,北边一带,连人影都没几个。
靠着仇士良亲手所赠的令牌,三人无惊无险地进了大明宫,然后弃马步行。
杨玉环说的路熟不是瞎吹,她放开大路,沿着小路东绕西拐,不多时就来到一处由宫殿改建的寺庙前。
若是徐君房和袁天罡在此,肯定不陌生,但程宗扬第一次来,看了一眼便不禁皱眉,“这地方怎么鬼气森森的?”
“这是护国天王寺,宫里死人,都在这里做的法事。”
程宗扬明白过来,合着这就是徐大忽悠和袁大忽悠给王守澄那死鬼做法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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