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六朝的历史已经被穿越者们搅得稀碎,跟原本的历史轨迹完全不一样,袁天罡为此就吃尽了苦头,岳鸟人也在六朝混了这么久,不会没有发现这一点吧?
他怎么能断言杨玉环的未来还会和历史上一样呢?
“他什么时候说的?”
如果一见面就拿这个吓唬还是小不点的杨妹妹,鸟人的居心也太坏了。
“我刚开始见他,他还很风光得意。后来每见他一次,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些。一直到他离开前,他告诉我,他以后可能没办法再保护我了。让我小心,将来很可能会有一场大乱,乱军会攻破长安,杀死所有的人。”
“哪里来的乱军?”
“他说要看天命了。也许是突然出现的叛军,也许是声势浩大的乱匪,也许是草原的牧马人,也许是林中的渔猎者。”
真行啊,各种内忧外患都让岳鸟人说全了,自古亡国也就这点路数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程宗扬道:“难道不会是六朝诸国?”
杨玉环摇头道:“他说不会。”
按历史说当然不会,汉朝再强大一万倍,也不可能灭掉唐朝。
但这个世界是六朝并存,就一定不会出现诸国之间的攻伐吗?
“他还说,敌人也有可能来自异域。”
程宗扬顿时想起王哲。
师帅就因为岳鸟人一句话,在大草原苦战十余年,最后身殒。
难道是同一个敌人?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如果有人循着他的踪迹找到我,让我不要犹豫——”杨玉环板着俏脸道:“一剑杀了他!”
“别鬼扯了好不好?这很重要,说实话。”
“实话我不想说,”杨玉环翻着白眼道:“免得你太得意。”
看着杨大美女薄怒娇嗔的美态,程宗扬心头仿佛轻风乍起,吹起一片春波。
她虽然不肯说,自己也能猜到岳鸟人说的是什么。
开天辟地头一回,程宗扬对岳鸟人生出一丝难得的好感,这位不靠谱的穿越前辈,对后辈还是挺照顾的嘛,居然还舍得给后辈铺路。
万一他狗屎到对后来者斩尽杀绝,自己也没处哭去不是?
“所以……”程宗扬道:“你嫁给我就能避免吗?”
杨玉环道:“这要看你啰。”
也就是说,岳鸟人认为我作为穿越者,有能力预先觉察到存在的危险,也能让杨玉环靠着自己的庇护,避免重蹈覆辙,落入悲剧的结局?
他还真看得起我,万一碰上袁天罡那种倒霉的废柴,别说化身主角,英雄救美了,不挨杨妞儿的毒打就算好的。
程宗扬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他知道我吗?”
“我不知道。”杨玉环道:“也许他有预感吧。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很忧伤。说他犯了很多错误,但已经无法弥补了。希望以后的人能更幸运。”
程宗扬不止一次从旁人口中听过岳鸟人类似的忏悔,也正是因此,在与不同势力盘旋时,自己总是优先选择合作,而不是倚仗穿越者的身份,充满优越感的四处树敌。
跟其他穿越主角相比,显得不够霸气,但有岳鸟人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最后搞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没了下落。
“他犯的什么错误,也没有说吗?”
“说了啊。”杨玉环白了他一眼,“他后悔不该搞那么多女人。”
“皇天在上,杨妞儿要是再说一句瞎话,就落一道雷劈死她吧。”
“滚!”杨玉环踢了他一脚,然后看向小紫。
小紫笑道:“杨姊姊,你尽管说好了。”
“好吧。”杨玉环道:“他说,他最大错误的是,不应该生那么多女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回轮到程宗扬翻白眼了,“我这便宜岳父还真够二的。”
生都生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生了你就好好养,还后悔?
简直不可理喻。
“你瞎看什么呢?”程宗扬发现杨妞儿回过神来,一个劲儿往他下面瞄,当时就不乐意了。
“稀罕!”杨玉环以指抵唇,打了个唿哨。
照夜白与赤兔马并辔奔来,杨玉环翻身上马,连招呼都不打,就往紫云楼驶去。
程宗扬朝她的背影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还讲不讲妇道了?”
杨玉环头也不回地竖了根中指。
小紫笑道:“杨姊姊刚才脸红了呢。”
“哈!她那么厚的脸皮居然还会脸红?这得喝多少啊?”
程宗扬说着,往自己下身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鬼知道她有什么好脸红的。
回到紫云楼,程宗扬先去看了赵飞燕。
赵飞燕刚醒,这会儿倚在榻上,正跟阮香琳等人说话,小憩一会儿,她眉宇间的气色好了许多。
罂粟女笑道:“外面那些王爷递了一堆的帖子,争着请娘娘还有合德姑娘去跳舞呢。”
“想得美!”程宗扬道:“我家飞燕合德的舞姿是他们想看就能看的吗?都给我回了!”
阮香琳道:“还有教坊司,也想请娘娘过去跳一支舞。我跟他们说了,娘娘可不轻易跳舞。乐官说,即便不跳,过去指点一二也是好的,到时在大内服侍的几位舞伎也会过来。若是得宜,说不定宫里几位妃子也会请娘娘见面。”
“全都回了。”中行说脸色发青,冻得跟孙子一样,一边淌着鼻涕,一边就替程宗扬当家作主了。
“别急。”程宗扬想了想,“先别回绝,等飞燕身子好些,让他们来几个人聊聊。”
“去王府跳舞你不肯,偏要跟教坊那种下等货色厮混?”中行说奇道:“你是不是有病?”
程宗扬目露凶光,“再啰嗦,弄死你!”
中行说可不是吓大的,张口就要跟他分说一二,张恽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又是摇头,又是使眼色,就差给他跪下了。
“别听那个大嘴巴胡说。”程宗扬坐在榻侧,握住赵飞燕的手道:“不是让你跟教坊的人混。我是怕你总待在屋里,整天不见外人,闷出病来。你看,你舞跳得那么好,可跟我这么多天,我居然都不知道。往轻里说,这是明珠暗投,往大里说,这是对艺术的浪费。”
赵飞燕玉靥飞红,美目露出一丝娇羞。
“你跟了我这么些日子,应该知道我不会把你们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只为了自己收藏,就把你们囚在内宅,不与外界来往。除了让你们衣食无忧,人身的安全能有保障,我还希望你们能够受人尊重,甚至更进一步,帮助你们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
望着赵飞燕迷茫的眼神,程宗扬咳了两声,“换个说法吧,就是让你们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最想做的事,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比如你喜欢跳舞,就用舞蹈来丰富你的人生。为什么去王府跳舞我不同意?他们把你当成什么了?我府里的舞伎?开什么玩笑!我们家飞燕跳舞那是喜欢跳,跳得好!不是给谁取乐的。为什么我说教坊可以来?因为她们是把你当成舞蹈大师,诚心向你学习的。这里面的差别就是对你的人生价值的认同差别。”
短暂的迷茫之后,赵飞燕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说得好!”中行说奋力从张恽手里挣脱出来,“但这不可能!你的境界怎么可能比我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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