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敬仲一手伸到袖中,程宗扬以为他要亮出什么底牌,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谁知他掏了半晌,掏出一柄大红折扇,“啪”的打开,在胸前悠哉悠哉地扇着。
“蔡爷,你这什么意思?”
“本公子凭本事借来的钱,谁想从我口袋里掏出一个子儿——没门!”
程宗扬一肚子的说辞全给憋了回去,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蔡爷,你是属貔貅的吧?”
几方会合,简短地商量几句。
果然和程宗扬猜测的一样,胶西邸井下入口开启的同时,长秋宫的入口也同时开启,而永安宫湖底和增喜观两处入口却没有动静。
负责监控长秋宫入口的是吴三桂、敖润和冯源,剧孟和哈米蚩也留在长秋宫居中策应。
他们商量之后,由吴三桂入内查探,因为青面兽传回消息,说秘境里有许多兽蛮人,哈米蚩与高智商也一同进来。
结果就前后脚的距离,三人还是失散了。
哈米蚩靠着野兽的本能,同样选择了沿河而行,遇见程宗扬等人。
那些兽蛮武士都是家乡遭灾,在古格尔的鼓动下,前来洛都。
真论起来,双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反而因为哈米蚩跟阿合马是安答,还有一点交情。
说起阿合马,他就是个悲剧。
古格尔带着满身伤痕,孤身一人从大草原逃回部族。
本来已经丧失了自己的势力。
可吕氏的信使居然找到兽蛮人的聚居地,许诺重金,请兽蛮人作为外援。
作为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被兽蛮人视为智者的阿合马首先来到洛都,结果正赶上蔡敬仲钱生钱的把戏玩得如火如荼。
阿合马在草原待了那么多年,哪儿见过这种高科技?
一想到自家的钱半年能翻一倍,一年能翻四倍,正发愁族人吃不上饭的阿合马立马就嗨了,疯了一样把吕家给的佣金全拿出来,投到蔡敬仲的无底洞里。
这下阿合马彻底上了蔡爷的贼船,古格尔来了,他发愁怎么应付古格尔。
古格尔死了,他要应付的从一个古格尔变成一百来个大脑充斥肌肉的兽蛮武士。
再加上吕氏送来二百多名兽蛮奴隶作为后备,阿合马更是愁得头发就快揪光了。
二三百张嘴等着吃饭,可他们的口粮全在蔡敬仲那里等着生利息。
更别说那些兽蛮武士还要返乡的路费。
洛都这花花世界哪儿都怪好,就是没钱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把人哄住,送到秘境,借口把武皇帝挖出来吃掉,想着拖一天是一天。
谁知居然遇见自家的财神爷。
那位蔡公公换了装束,贴了胡须,要不是自己闻出他的气味,阿合马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阿合马发了狠,拿铁链把那位蔡公子锁住,不给钱就不放人。
结果那位蔡公子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就这么悠哉悠哉地住下了,还把欠债的是大爷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照阿合马的脾气,早把这货给打死了。
可看在钱的面子上,阿合马只有一个字:忍!
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遇见了自己的安答,钱也有着落了,还听说有一万只羊等着他们去吃——不,是放牧。
阿合马几乎要喜极而泣,一万只羊啊,一天吃一只,这辈子都吃不完。
那位程公子口中的守羊山,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阿合马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自己死也要死在守羊山的羊群里。
大家目标一致,很快就商量出结果,秘境中的兽蛮人无论有没有参与过吕氏的叛乱,只要往后不再与吕氏或者其他势力联系,一律既往不咎。
愿意返回塞外的,程宗扬每人给一万钱,十只羊,由向导带领,送回塞外。
愿意留下来的,都移往舞阳侯国的首阳山,保证每月不低于三头羊的口粮。
兽蛮人欢声雷动,随即丢下挖掘工具,兴奋地捉对厮打起来,眼前一片群兽乱舞的景象。
蔡敬仲双手负在身后,评价道:“还是饿得太轻了。”
哈米蚩负责带领兽蛮人返回,蔡敬仲也想跟着走。
程宗扬叫来青面兽,让他拿铁镣把蔡敬仲锁在身上,“不管吃饭还是拉屎,你们都在一块儿,连睡觉都不许松开!”
蔡敬仲用扇子顶住下巴,“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做得都对。我是怕你以后走错路,锁起来放心。”
身后传来一声的轻笑。
蔡敬仲扭过头,指着吕雉道:“你笑什么!”
赵合德连忙道:“不是她笑的。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
“我教训她,关你什么事?”
程宗扬在旁边看不过眼,“蔡爷,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这辈子佩服的有三个半人,太后娘娘排名第二。你就这么跟人家说话的?”
“我要不那么说,她会开口吗?你啊,揣摩人心都不懂。”蔡敬仲道:“娘娘心高气傲,认栽事小,面子事大。打死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我为什么说三个半人?一来先把她捧得高高的,二来再拿话钩着她,让她心里直发痒。只要她一开口,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程宗扬瞠目结舌,良久才道:“蔡爷,你又给我上了一课。”
“好说。先把铁镣解开。”
“不行。我得把你锁着,好随时向你请教。”
蔡敬仲对吕雉道:“瞧见了吧,你之所以会输,智谋不济尚在其次,要紧的是脸皮不够厚。你说你脸皮要是再厚一点,还会输得这么惨吗?”
吕雉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言,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叛变的死太监,最后展颜一笑,“公子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蔡敬仲还要再说,忽然整个人凭空消失。
“你做甚!”
青面兽瓮声瓮气地说道:“吾要撒尿!”
蔡敬仲绑在体型巨硕的青面兽身上,就跟青面兽揣了个红包一样,一阵风就没影了。
……………………………………
巍峨的青铜大门前,一条雪白的小狗摇着绒球一样的短尾巴,来回打着转。
小紫坐在阶前,笑吟吟逗着雪雪。
闻清语站在她身前十余步的位置,身后跟着一群巫宗门人。
“紫姑娘,大家约好平分,你这么拦着路,不太合适吧。”
“仇雍还说你们都出来了。是那个傻瓜自作聪明来骗我呢,还是你们连他也一块儿骗了?”
“仇尊者是敝宗元老,地位尚在仙姬之上。谁敢骗他?他又何必去骗谁?想必是紫姑娘误会了。”
阮香琳道:“好个伶牙利齿的婆娘,居然推到紫妈妈头上。”
闻清语轻笑道:“这不是临安李镖头的夫人吗?你身为人妻,私下却给人当了妾侍。想必夫人女红不错,做的好一手绿帽子。”
忽然一道火光箭矢般射来,闻清语急忙闪身后退,那道火光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卓云君抬起右手,白玉般的纤指间,一道凤羽般的火焰盘旋不定。
“诸位身负修为,何必逞口舌之利?不如动手好了。”
“果然是做了我们黑魔海的奴婢,连道门的清静无为都不讲了。昔时守身如玉,如今任由采撷,不知此间滋味可好?”
“哟,说得好像你没被男人干过似的。”蛇夫人道:“难道你在床上,还得让你男人供着你,把你顶在头顶上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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