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先这样,抱歉官人,我还得再休息一阵子……”
说完莲华便重新站到了神楽身侧,如同落入了一摊深黑色的死水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的影子,没有泛起哪怕一丝丝波纹。
“算了,下次再说。”
神楽挠了挠头,把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上。
“明白了的话就回去吧,手机我会还给你的,”留美依旧捂着耳朵拒绝地蹲在地上闭着眼平心静气地说:“钢琴什么的……一点都不有趣。”
见状,神楽默默地叹了两口气,他转身直接走向了钢琴,拉开琴凳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双手熟练地按上琴键,先习惯性地试了几个音,在确认音准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如流水般闭着眼直接弹奏起了他刚刚要求留美弹奏的那曲《女仆裙》。
清脆的音符如同一条清澈蜿蜒的溪流一样在整个琴房里瞬间铺开,那灵动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看似随意实则颇有章法地不断飞跃着,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活泼俏皮了起来,仿佛真的有一位调皮可爱的女仆在后面追追跑跑,又停下来愉快地转着圈圈,让裙摆华丽旋起,随着优美的身姿在她腰际荡漾。
留美一开始还想说点儿什么,但不到半分钟她便彻底地沉入了进去,掩着耳朵的手也不知何时早已放开,那一刻,明媚的阳光从半掩着的亚麻色窗帘边溜进来撒在了神楽身上,他那副自信陶醉的模样配合上悦耳动心的音乐让留美看得和听得都有些失神了。
《女仆裙》全曲弹奏下来差不多需要十分钟,神楽有意在曲中部分循环变调了两段,综合下来弹完共十二分钟差一点,当最后一个音符随着手指的按下而响起,神楽也挺直了后背,倏地睁开了双眼。
——留美坐的琴凳我这个身高坐着真难受!
“好美……”
留美失神地有感而发。
“对吧?”神楽翘起腿来左手按在琴凳上右手指向了钢琴道:“而且还很帅气。”
“……”
留美这才回过神来,又赶紧撅着嘴巴捂住了耳朵,装作一副赌气的模样。
神楽起身,微笑着走到了留美身边弯下腰朝她伸出了右手道:“来,让我也看看你的美……”
于是,留美缓缓抬头。
那一刻,阳光在他背后绽放着,他的脸虽然有些逆光看不太清,但在留美眼中,单单是那个身影就已经足够温暖。
只是迫于少女的矜持,留美最终还是没有牵起神楽的手,她自己靠着门撑住膝盖站了起来微红着脸小声说:“我又不会演奏,只会照葫芦画瓢……”
“没关系,每个人弹奏出来都不一样的,让我欣赏一下吧。”
见她不牵手神楽倒也不气恼,只是扶着腰站直,目送留美向琴凳走过去。
只不过——
“诶……?”
伴随着留美一声略带惊吓的呼声,她左腿顿时一软,身子先是往左晃了一晃,又努力踏稳左脚,可右脚又跟着软了,于是整个人便直接倒向了右侧。
好在神楽就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处,他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上去侧着腰搂住了留美的肩膀,无意间她发丝的清香也沁入了神楽的鼻孔,不过神楽倒也没跟着陶醉,只是关切地问:“鹤见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我没事——”
留美不敢抬头看他,只好闭着眼回答。
神楽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她这是下蹲的时间太长导致腿部血液循环不畅腿麻腿软,而且还有些体位性低血压,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留美年轻健康,腿软地趴在神楽怀里捏紧了他的衣袖没多久便重新站了起来。
尽管脸蛋还很红,但留美却要强地扶着钢琴坐在了琴凳上,揉着太阳穴说:“我没事了,刚刚谢谢你。”
“啧,一点都不可爱啊~”
“唔……”
留美闻言白了神楽一眼,看她那眼神神楽感觉她想吐槽一句“你是萝莉控么?”但最终是没说出口。
留美揉了揉太阳穴还在舒缓眩晕,见神楽又走到了窗边站下,她便问:“你抱了我那么久倒是一点都不脸红?”
“喂喂喂小姑娘这话要小心着说啊,一不小心你就要把我送进监狱里去是怎么回事?”
讲道理,留美那句话把神楽给说得心惊肉跳的。
“……呜!”
留美这才反应过来她无意识地说了什么鬼话。
抱在日语中有做爱的意思,而且一般指男性主导女性完全从属的那种做爱。
所以留美那句话也可以翻译为——你干了我这么久怎么也不脸红一下?
“哦豁,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么。”
神楽摸着下颌饶有兴趣地说了句颇有些性骚扰的话。
“不、不是那个意思……”留美轻咳了两声,脸蛋愈发发烫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刚刚我要摔倒你一直抱着我,怎么也不见你脸红一下?”
“好问题,”神楽打了个响指纵眉问:“但是我为什么要脸红?”
“就算是个小学生,姑且我也算是个异性吧?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好过分,神楽你厚脸皮——”
留美到后半句时抬起了右手贴在了眼皮上,神楽觉得她是想做个鬼脸,但回过神来又觉得做鬼脸太幼稚,就硬生生地放弃了。
“哈哈哈哈哈,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跟异性擦肩而过就会脸红的男生么?”
神楽爽朗大笑,他顺带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没错,从一出生就在女仆堆里长大,借着年龄优势搞过无数恶作剧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儿事情脸红。
“我们班的男生的话……借橡皮时碰到一下他的手他都会脸红上半天呢,你抱着我那么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厚脸皮……”
留美说着说着表情就落寞了下来。
——现在,我连橡皮也借不到了,哪怕最好的朋友美羽也会无视我。
“别把我和小学生比啊。”
“那,高中男生都和你一样么?”
“关键看人而不是看年龄,这个问题等你变成高中生之后自己去探索吧。”神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看了看左手上的腕表,右手一指那架斯坦威的三角钢琴道:“休息好了么?状态调整好了的话就开始吧,我在等你的表演呢。”
“呼——”
留美没说什么话,只是挺直了腰杆深呼吸了起来。
节拍器,踏板……琴键,这触感,这木香味,这状态,一切的一切都很是熟悉,但是——
“怎么了?”
神楽见她好久没动作又忍不住问。
留美扭过头去皱着眉用仿佛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他,又抬起右手在自己曲谱架的地方指了指,很有些愤愤的感觉。
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神楽琢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留美没谱子弹不了这首曲子。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和他一样有曲谱过耳不忘的天赋的,更别说《女仆裙》还是他自己创作的曲子,自创的自己都记不住,那还做什么钢琴家梦,回爱尔兰种土豆算了。
还得回北边,南边不太行。
不过好在《女仆裙》早就被编入了教科书,他从留美那放在稍远处架子上的《上级钢琴曲》中拿了出来,翻到了《女仆裙》那一页,然后给她安放在曲谱架上。
通过钢琴烤漆的反射留美看到神楽正在她背后偷笑,这让留美有些脸上挂不太住,就回头斜眼道:“怎么了?小学生弹琴得对着谱子很奇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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