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应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讲台上那个远远瞥过去看不出什么端倪。
倒是第一个来撞我的那位,看起来很崭新光滑,看来是近几年的。
“什么东西?”就当我还要说话的时候,曦月突然低声喝问一句,将手中拿着的那凝胶手臂丢到一边。半跪在地上,握紧了刀柄。
顺着她的视线,我也看到了——在长廊的那头,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走了过来。
“只”,似乎是用来形容动物之类的东西吧,如果是人形的物种,但说不定用“位”来形容更加贴切。
但是,明显不是人类的东西,数量词的使用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等到对方彻底的走到了教师的灯光可以照射的范围后,它的样子也彻底地显现了出来。
不过,以对象的形态,仔细看和不仔细看,区别好像不是很大。
对方是一个高大的人形的物体。
颜色浅黑,看上去,就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一般。
但是走到了教室外,从里面发出的人造光线,也无法穿透那层看上去淡薄的阴影。
这也彻底地勾勒出对方的形貌——五官俱全,但是全都模糊不清。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动漫中柯南里的黑脸男,不过眼前的这位连象征着眼睛的图案都没有画上去。
保留在它那应该是眼眶所在的位置上,只有深浅的阴影轮廓,不过看上去就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那个东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双脚缓慢,几乎用可以是气宇轩昂的气势走上前来。
虽然它并没有眼睛这样的东西,不过也因为实在是轮廓太过接近人类了,从它的肢体动作看来,这个东西,正在盯着我们。
曦月的呼吸绵长和缓,嘴里快速的念叨着我听不太懂的咒语,握着刀柄的小手以拔刀斩的标准姿势蓄势待发。
而那个家伙,还是用游刃有余的态势走上前来,像是完全不以破魔师的如临大敌的架势为意。
我的目光开始放到了对方的脚下,默默地计算着距离,值得一提的是,对方的脚部的位置并不是赤裸的脚趾,而是参照着皮鞋这样的形状构成。
上面的身体也是,应该是仿效着什么的原型才对。
其实,以曦月斩击讲台那人形模型表现出来的那惊人的速度来看,当对方处在教室的光源可以照射到的位置的时候,早就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内了。
只不过,如果是人类的话,在挨下足以让肢体断绝,上半身几乎损毁的伤势后恐怕早就伤重不起了。
但是人偶可以拖着身躯都快被砍成两段带伤逃窜,那这道阴影恐怕也不能以常理来揣度。
所以曦月只是保持着可以随时拔刀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悄悄地对着我说话:“河君,站得起来吗?”
“没问题……”我挪动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被重量超过人类的模型碾了一轮,但是对方也是仓皇逃窜下的举动,而非是主动使用技巧特意的伤害,所以虽然后背痛得厉害,但是那也属于跌倒后的皮肉受伤的正常范围内,不至于说是移动都没法移动的程度。
更何况,眼睁睁的就遇到了“鬼怪”这样的东西,就算真的是受了伤,那也是爬都要爬起来的。
“好,你退后!”在轻声说完后,曦月突然大喝了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伴随着雷霆般的喝声,一道寒光从地上腾起,以肉眼几乎要无法辨清的轨迹,如同闪电般飞快地划过那道悠悠走来的黑影。
说起来某些示现流派里,是有猛然暴喝的扰乱敌心的法门,而以速度见长的神速拔刀斩,更是以匪夷所思的急速砍了过去。
从刚才的破空之声来看,假如刀筋正确的话,再配上会长学姐的名刀,那大概是足以将一个活人劈砍致死的伤势了。
然而,由于就是站在曦月的身后,我看到了全部——在曦月发出暴喝后,黑影不知是否具备听觉,总之不为所动。
而当曦月的刀刃斩上那道身影后,对方的身上的确是在刀刃过身的瞬间,从剑身和影子间的“创口”上泛出了白光般的痕迹。
但是那道痕迹稍纵即逝,等到曦月的刀从对方的颈部开始,到下身的腰身的那道斩切结束后,对方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着走动。
好在对方的速度一直维持着之前的速度,也就是和普通人接近的那种速度。
好在曦月并没有恋战,在一击未能全功后,她立即后撤回来。
曦月皱起眉,打量着对方,然后像是确定完了战果,摇摇头,“法明咒没法起效吗,真是讨厌。不能同时陷入和几个怪异故事对战的情况,河君,走吧。”
直觉发出了警告,然后在下一刻,直觉的预告变成了确信。
在我们确定撤离的时候,黑影像是嗅到了血的鲨鱼那般,动作陡然加快。
由静转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同样也是违逆了物理规矩般,瞬间地从普通的走路速度变成了百米赛跑的最后冲刺速度,一下子就揪住了曦月的肩膀。
曦月从鼻间发出痛苦的悲鸣声,就好像是全身被抽打一样,小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我连忙伸手,拍开对方,对方的手如同真正的影子那般的虚无,我的手从影子里穿了过去。
但是奇妙的是,对方真的好像又准备遵循世界物理规律那样的,呈现出被击落的样子,还退后了几步。
“走吧。”
我看到曦月的脸色还是不太妙,脸上恍恍惚惚的像是没回过神。
继续和这只奇怪的人形对抗的话,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还是先走为妙,赶紧拽着曦月往楼下跑。
等等,关于能追击人类的黑影所属的怪谈故事里,好像背朝着对方逃跑不是什么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才跑了没几步,我觉得我的肩膀也被拉住了。
然后,我大概知道曦月当时是什么感受了。
和自己用手简单地就可以拍落对方不一样,当我自己的肩膀被抓住的刹那,对方那只有阴影构成的手掌宛若有了实质,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道从肩膀上传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了。
被对方触碰到的部位,传来一阵阵的难受感,而且并非是疼痛、麻痒这种物理类型的受伤感,而是恐慌、沮丧、失落、以及没法言语的苦涩,全部的消沉负面情绪倒卷一般的从肩膀刮到脑海里,我甚至还来不及对肩膀那里下达挣脱的命令,从肩膀到胳膊的位置就颓然地垂了下来,几乎有种就要自我承认失败的自我放弃的感觉。
“破!”好在,身旁的曦月立马就注意到我的异状,她回过神来,也打退了对方的手,然后拽着还停留在呆滞阶段的我,向下跑去。
然后,没过几步,对方又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追赶了上来,揪住跑在最前面的曦月。
“阿修显圣,扉……”曦月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念叨着真言咒语,影手在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刹那,她的身上泛起了清淡的光芒。
然而,那黑影仿佛无视着言咒的防护,黑色的手,和白色的光交错而过,抓在曦月的肩上。
“真是混蛋啊。”
看到曦月的脸上又因为苦闷而痛苦得扭曲起来,我突然觉得没由来的烦躁和愤怒,说不来的冲动从心底里像是炸了锅的油一样的沸腾。
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我一把拍开黑影,然后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曦月,拔开腿就往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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