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需要劳烦太多,本宫久未与亲人相聚,便与三宫主合居一处罢。”沉如歌倒也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说教,今晚她是要和小妹谈谈心交交底了。
也真是这名叫小梅的侍女来的时机巧了,虽然是让沉秋逃过一次,但也是给了自己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念及此,沉如歌也是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小梅,若是二宫主大人有不合心意的物事,换置便是,切莫怠慢了。”青嫣也是心中吁了口气,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二宫主实在是难伺候,不若三宫主那般柔和随性。
这位是修为境界,实力带来的说一无二,不容反驳。
敢于反驳的,便成了江湖人士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其实这几日也是住得惬意,应当是不用再做什么变动,就这样罢。”沉幼蝶也不想在小事上过多纠结,便让这服侍自己数日的侍女安下了心。
沉如歌意在自家小妹,对卧居也是“客随主便”。
她心中隐隐明白,自家小妹遭逢了变故,性情难以捉摸,也是厌倦了以往两人表面和睦,暗里处处争斗,互不相容的情形。
深夜,两位美妇并作一头,合上一张大大的华锦被子,说起了自己以往每次相见想说又碍于颜面与伤痛过往而未能说出的话。
“小妹,此番变故。大姐真是有些悔恨的。当初她只是一心想着若是你远离了宗门和母亲,不受拘束,按照自己心意生活下来就好。想不到再隐秘的行事,也会被有心的邪人挖出根脚,让你遭受苦难。”
“其实大姐也不必太过自责,虽然她与我的信函中只是震怒魔门邪人的凶恶行径,但我也能从那关切的话语中,字里行间中察觉出她那苦痛的情感,经你一说,更是证实了我的想法。这只是那些豺狼邪人盯上了落单的对头和猎物,我又实力低微难以抗衡。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也是多亏大姐心念所系,她也是心血来潮想念你,便派人过来探望,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她就算在江湖中杀得魔门干干净净,也换不得你平平安安,完好如常。”
“其实姐姐你也会为我出头,我明白的。是小妹实力不济,让你担惊受怕了。”
“可惜我没能及时赶上你的行程,耽搁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心里有些觉得我有些马后炮的嫌疑,假惺惺的作态?”
“那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段时日行程不定,难以预期,是绝影先生为补全我晋升六境后破损残缺的功体,四处寻求机缘所致。”
“哦?我是知道小妹你的体质特殊,强行破境后患无穷的。”沉如歌心中叹息,若不是因为母亲那决绝无情,小妹就算随意嫁了一位修士不是比那俗人凡胎的唐家主要好数倍?
可笑我当初年幼无知居然还和无知妇人一般见识,把自家小妹往外推攘,更是经常在同伴面前数落,欺辱她,殊不知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恶,伤透了
她的心!
“破境当日,我也是强行吸纳了一株名唤蝉露果的天地灵根的功效,破境之后真是凄惨无匹,全身经脉皆有些碎裂,内视之下,全身各处也有伤损,呕血不止。”沉幼蝶回想起当日也是有些后怕的。
“这岂不是把你的道缘毁了吗?你怎可如此冲动?”沉如歌不禁骇然,怎么如此不计后果?
“还不是宗门里,那个女人来了信,说要把我这丢人现眼的玩意赶紧滚回去,省的再败坏神女宫的名声?”沉幼蝶撇了撇嘴。
“这,哎,我也是对她有些无言。若是我与你设身处地,我也不想回去受人冷言冷语,处处刁难。”沉如歌也是心中再度叹息,自己母亲的急功近利不是伪装,而是真真正正刻在骨子,写在面上!
若不是她摆明脸面地嫌弃幺女,自己也不会一次又一次伤害这同母异父的妹妹。
“那你可是有修复功体了么?虽然江湖上有许多强者是有人身体残疾的,但终究也是根基受损,大道无望。”
“嗯,大姐是对我的身体体质与功体比较熟络,她想必也是早有预见那日状况的。绝影先生依据她的信函上所述的法子,一一找全了修复我那破损功体的机缘物事。”
沉幼蝶把这段时日马不停蹄的行程简单说了一下,寻访各处仙山灵渊寻求那万中无一的机缘,也许是天才地宝,也许是妖兽内丹,也许是那些仙山灵渊中特有的阴阳五行灵脉滋养……
“哎,也是多亏他了,这般雷厉风行的行事,真是罕见人物。”沉如歌也是走过千山万水的,深知探访那些群山峻岭与山川河涧的不易!
有谁能料得到某处悬崖的犄角石缝里的有些异象的兰草乃是仙草?
有谁又敢深入深山老林与毒蛇飞虫猛兽甚至妖兽为伴?
又有谁肯心甘情愿地带着别人去截获这些机缘?
自己是斩杀过不少大妖,攫获过不少珍稀的妖兽内丹,但比起这出身根脚不明的“绝影先生”那还真是差得远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截取灵脉灵气的手段,她便自叹弗如。
“还好经水府一役,我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明白自己那些蹉跎的岁月有多可惜。难怪大姐前日回函也说我早应当如此下定决心,不破不立。站立在高峰处,俯视大地,才能明白自己也有无限可能。”沉幼蝶回忆自己的心境变化,心中也说道:也是当初看到死老家伙对自己忙前忙后,不辞辛劳,日夜奔波,没动邪念心思,自己也才会在无外人的情形下主动出击,表明心意,对他死心塌地了。
可惜就算与他春风数度,抵死缠绵,我也始终明白,他是大姐的,我又一次背叛她了……
“就是应该如此,就算没有绝影,我与大姐也会为你张罗的,你就是瞻前顾后太多。”沉如歌也不明自家小妹内心深处的那份负罪感,只是欣喜她终于踏出关键的一步,朝着自己与大姐追赶。
“谢谢二姐了,今次让你劳费心思陪我过些时日的江湖险途。”
“哪的话,只望小妹不要嫌二姐在你身边碍眼便是,当初是我错的离谱,一直是我做得不对,让你背离宗门与家族了。二姐郑重向你赔罪。”沉如歌也握住了身边小妹的手,只觉对方有些退缩之意,又不由紧了数分,不让其脱离,螓首也转向那位与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妇人:“你若是有些不忿,便骂回我几句吧。”
“虽然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但我一直不能忘怀当初幼时的那些情形,有几次我真是……算了,我也打不过你。说甚么也是枉然。二姐,我也知晓你的心思,你一直有赔罪的心态,想与我和好。以前我也是想着就这样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姐也对我们的情形伤透了脑筋,想必她也是在你那处费了不少唇舌罢?”
“都是我当初少不懂事,听会了几个妇人的说词便套用在你的身上,至今想来,我真是欺人太甚了。”
“是那个女人放出来的口风吧?当年便是对我偶尔顾念一下,对你和大姐那可真是好得很啊。好像我不是她亲生的一样,得知我那体质与功体性质后,便又着了魔一般给我物色人选,真是个好母亲。为巩固她在宗室的身份,宗门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把我当做一个床榻上,男人的恩物,想把我送给某一大人物作为鼎炉。”沉幼蝶本也是想心平气和地说出过往,但一念及那个女人,真是意愤难平:“这回我被一个瘪三玷污欺辱,想必我在她心目中是掉了身价的吧?她可以忍受我嫁入凡人家成为寻常妇人,但是却不能忍受我被一个江湖瘪三宵小压在身下,是不是她要气疯了?是不是破口大骂我是一个烂货,婊子,不堪大用?我偏偏就不回去,那女人自命清高,也还不是另找了男人,依附权贵,生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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