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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顺走廊去了,安白河也没留在办公室,站外面和项天一起等着。

他顺走廊的大玻璃窗往下看去,长桓上体育课的学生们撒了欢的在操场上闹腾着,洋溢着一股子生气。

“师父,霖霖也快上初中了吧?”项天问。

“嗯。”安白河应了一声,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冷澹,便又加了一句:“今天晚上我过去吃饭,你送我下。”

项天哈哈了两声,陡然发现自己接不下去话。

老安有个姑娘,十一二岁,项天接送老安的时候见过。安白河离婚以后,姑娘跟着母亲过,老安隔三差五去看一回。

干公安的,天天风里来雨里去,一出任务就回不去家,夫妻感情太容易破裂,老安这都是正常情况。

但是再正常,一天到晚没法陪着闺女也是个疙瘩。

项天二十啷当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婚姻家庭方面是个白丁,净瞎勾话题。

不过项天知道,老安的媳妇人是真不错。

离是离了,老安去家里也不拦着。

久了不去吃饭,还打电话叫呢。

头过年的时候,有一次项天还是从媳妇家接的老安。

他媳妇临走的时候给老安卷了一大包年货带着,连项天都被塞了一提熘酱猪蹄。

所以项天就奇怪着呢,这还离什么离?他问老安,老安也不搭理他,后来就不问了。

又等了一会儿,特招班的班主任郑旭带着一个男生来了。

“这就是邵飞。”老郑一边说,一边转脸把手搭在他肩膀头子上:“别害怕,人家问啥你就说啥,没事儿。”

“叔叔好。”那男生礼貌的对安白河哈了下腰。

安白河上下把这学生打量了一圈,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嗡嗡炸响。

他看见这孩子手指头尖儿上缠着纱布。

牙齿、指甲……

如果说镶牙是真的赶巧了,那手指甲算什么?世界上绝没这么寸的事儿。

甭管深浅,甭管直接间接,这孩子总归和金湖小区的案子有关系,没跑。

安白河心脏狂跳,脸上不动声色的对邵飞亮出了自己的证件:“邵飞同学,我们来是想稍微了解点情况。你之前出车祸,把牙碰坏了是么?”

那孩子个头不高,人却生的结实,他一仰脸,愣愣的回道:“昂,是。”

“去淮医附院补的牙?”

“嗯……嗯。”

“你认识那个牙科主任么?”安白河兜着圈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

“我不认识,我原来的同学给我介绍的。”

他答的挺利索,不像是心虚的样子,但安白河还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不是惊慌,而是警惕,这孩子心理比看起来成熟的多,安白河想道。

“你补牙的时候有没有……哎?你这手怎么了?”

安白河突然话锋一转,轻描澹写的抓住邵飞的手打量起来。

他出手轻的很,可对面的手突然就紧绷起来。邵飞勐地把手抽回来:“打球把指甲弄噼了。”

“呵呵,你们这帮孩子够能闹腾的。”安白河笑笑。他又一本正经假装问了几个牙科那边的问题,就放邵飞走了。

打学校出来,项天一蹦老高:“那小子肯定有问题。”

安白河自然也这么想的。

他本来有一大堆问题留着想要试探那个学生,但是邵飞手上的伤已经把他脑子里的问题全都确认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围绕这个孩子的调查工作。

在老安看来,邵飞身上的伤和金湖小区受害者简直是一个路子。

只要能弄明白是谁搞的,就能把核心线索全都抖出来,这案子想破几乎是指日可待。

但是安白河早也过了毛毛躁躁的鲁莽年纪。这个邵飞和其他受害者最大的不同是,他还活着。

所以那个隐藏在某个地方的凶手,可能就在邵飞附近。

如果对方感受到了威胁,那不光是这个邵飞,甚至可能连自己和项天都会被波及。

尤其是想到金湖小区的惨状,由不得人轻举妄动他决定将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明天早晨和赵冲合计合计再做定夺。

********************

下午五点,离晚自习还有俩小时。学生们一般会趁着这时间吃个晚饭,有些心大的还会逮住空打会儿球。

这刚一打铃儿,邵飞蹭的就从座位上窜起来。

黄少菁看他魂不守舍大半天了,还想趁大课间问他两句。结果这小子窜的倒快,姑娘一着急,声音大了点。

“你上哪儿?”

周围一圈同学齐刷刷扭头看过来。黄少菁豁出去了,也不在乎旁边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邵飞看。

邵飞急中生智,回头应道:“拉屎!”

身后一阵哄堂大笑,黄少菁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然而邵飞可没有功夫体验尴尬,他一路小跑,往普通班的方向窜过去。

万树那头刚上完课,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想打个盹儿,这头邵飞就旁若无人的冲进教室,把他拽了起来。

“出事儿了。”

万树还想怼邵飞两句呢,结果就看他一脸严肃,顿时也紧张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身边同学呜呜渣渣的乱跑,搅得邵飞更加心神不宁。

之前那个警察亮明身份的时候,邵飞那后背都湿了。

好在邵飞多少也算经了些事儿,心思沉稳多了,仔细琢磨了半天,感觉自己没漏什么馅儿。

长桓的校园大了去了,想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很是简单。邵飞和万树假装熘腿儿,一直走到运动场外侧的看台上才算完。

万树在路上听邵飞把事儿说了,心里面也直打鼓。

“那个姓安的警察说没说是为啥来的?”

“没和我说,我问的我们班老郑,说是要查淮医附院的财务案件。”

“财务案件跟你有啥关系?”

“他不是问我晚上去镶牙的时候看没看见什么猫腻来着么,我本来也没看见什么。”

万树连连摇头:“这可不对。你想你个破学生,看见啥没看见啥,关键么?你懂财务?你就算看见什么了又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那你的意思呢?他是冲……”邵飞小心翼翼的扫了扫周围,压低声音,“冲泥巴的事儿来的?”

“金湖小区的那个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不是?你想想你那牙,多引人注意啊!”

邵飞又想起一茬,面部逐渐扭曲:“他还看我手指头来着。”

“这不更是对上号了么!?”万树激动起来。

“那怎么办?警察把我当凶手了!?”邵飞更慌。

好在万树脑子还算好使:“要算,你也得是受害者。这锅扣不到你头上。”

想到这儿,俩人还算松了口气儿。

“归根到底,你不也没干什么坏事么?你怕啥?”万树又说。

“我用泥巴弄过钱啊,你忘了。”邵飞心虚道。

“你只要闭紧嘴不提泥巴,他能把你怎么样?”

“可是那是警察啊,他们要是审问我,监视我,那我就得把泥巴藏起来。那边还吊着许浩龙呢,要是几天不用泥巴许愿,他可就回来了。”

万树轻轻点头:“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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