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种子在王瑞心中发芽，他仇视那些欺负他们母子的人，更痛恨那些厂领导，那些掌握权力，摆布别人命运的人。
他想报仇，奈何人小力微，除了挨打被欺负，他一点报仇的希望都看不到。
直到王瑞七岁那年夏天，他看到一个左腿没有脚，右臂没有手的老乞丐很轻松的打倒了三个壮汉。
小小年纪的他意识到，老乞丐就是他报仇的希望。
他跑过去，跪在老乞丐面前，想要拜他为师。
老乞丐只是笑，被他求的狠了，才会叹息着说一句：“这不是什么好本事，不要学，学会了就要招灾惹祸。”
王瑞不听，他一心只想着学本事，只想着报仇。
“你收了我吧，我给你养老，我给你送终，你死了我给你烧纸！”
王瑞像每天一样，跪在老乞丐的脚边苦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王瑞的话终于打动了老乞丐，无儿无女的老乞丐最怕死后变成孤魂野鬼，逢年过节无人祭奠。
他同意了收王瑞为徒，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教给这个眼睛里写满了故事，藏着狠厉的小男孩。
这老乞丐在民国时期就是有名的人物，擅长偷赌骗，一身的功夫是为了在失手时保命才练就的，由其擅跑跳攀爬。
老乞丐说，他年轻的时候跟俄国大力士打过擂台，也跟日本人比过武，还暗杀过日本军官，正经风光过。
建国后他改邪归正，不再偷赌骗，好好过日子，结果文化大十年的时候，还是被揪了出来，被打断了手脚，从此沦为乞丐（家乡真有一个这样的人）。
老乞丐告诉王瑞，自古就是穷文富武，想要练就一身好功夫，必须先有一副好身板，想有一副好身板，首先一天三顿就不能没有肉蛋鱼，然后才是打熬筋骨，练功习武。
那个年代，正常人家一周也吃不到一顿肉，何况王瑞他们孤儿寡母。
所以老乞丐要先交王瑞偷和骗。
其中，把刀片藏在舌头下面不被找到和开锁入室盗窃后，如何将物品恢复原样，抹去房间里进过贼的痕迹最难，王瑞为此没少挨打，但是一心报仇的他却甘之如饴。
在老乞丐严厉的教导下，在王瑞努力刻苦的学习下，只用了三个月，王瑞就掌握了掏兜和划包。
他将偷来的财物全都交给老乞丐，这让老乞丐很欣慰，很满意他的孝心。
老乞丐用王瑞偷来的财物租了房子，每天都特意绕远去另一个城区的黑市买来鸡蛋牛奶牛肉和鱼虾给王瑞补身体。
有营养的补充，王瑞的身体快速发育，老乞丐在继续教他偷和骗的同时，也开始教他赌博和格斗。
从上小学到初中毕业，王瑞每天都很累，白天，他要尽量少在上课时睡觉，多学习文化知识，偶尔还要跟想要欺负他的人打架。
到了晚上，前半夜要苦练功夫和偷盗技术，开锁技术，赌钱技术，说话的技术，后半夜又要跑出去偷。
他会随机选择一户人家，然后开锁进屋，在主人的熟睡中，拿走他们的财物，再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悄然离开。
从王瑞十三岁开始，东江市就有了偷钱鬼的传说，整个东江市每天都有那么一两户人家发现自己家的财物莫名其妙不见了。
也有人坏疑是小偷入室盗窃，不过门窗全都完好无损，屋子里也没有被翻找的痕迹，碍于侦查技术落后，一直也没有相关证据，更没有人会怀疑到王瑞。
入室盗窃的同时，王瑞也不忘报仇，他跪求搞过暗杀的老乞丐给他配了一副慢性毒药。
几年的功夫下来，二十七厂的许多领导和职工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怎么查都查不出病因，自然也就治不好，那些人和他的家人们都陆陆续续死去，也有部分人搬走了，王瑞有耐心慢慢寻找。
初中毕业后，中考成绩很差的王瑞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威逼利诱搞定了二中的校长。
威逼就是找一群十二三的孩子堵着他儿子打，打到他儿子不敢出门，不敢去上学，利诱就是直接送钱。
胡萝卜加大棒这套，王瑞玩的贼溜。
王瑞到初二的时候就因为打架特厉害，讲义气，出手还阔绰，成了东江市，东城区有名的孩子王，手底下有一帮死心塌地跟他混的兄弟，就连非常厉害的黑社会都不敢招惹他。
他手底下那帮小孩子兜里都揣着尖刀，那是真敢往死捅啊，毕竟，未满十四周四，杀人不犯法（不负刑责）。
上了高中后，王瑞依旧很忙，忙着练武，忙着偷盗，忙着打架，忙着处理老乞丐的后事。
他用了一年的时候打遍了二中和附近区域，打得所有小混子都对他服服帖帖。
老乞丐走了，给他留下了不少财物，这让他终于不用天天出去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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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同学～来，到前面来。”
东江市第二中学高三三班的讲台上，年轻的班主任李恒对教室最后一排一个刚抬起头，睡眼惺忪一脸懵逼的男生招手喊道：“来来来，到老师这来。”
那个名字叫王瑞，长得跟电视剧《征服》里的孙红雷有八分像的男生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边往讲台走，边嘟囔道：“老师我也没出声啊，你叫我干嘛？”
李老师看着比自已还高一头的学生问道：“我说你天天上课就睡觉，你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去了？”
溜门撬锁当小偷去了，早晚趁你家没人，把你家端了……王瑞在心里嘀咕一句，低着头，站到了李老师身边。
“行，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李恒说着，从教案里抽出一张带花纹的信纸，对着全班学生扬了扬，说道：“来，给同学们读一读，让同学们一起鉴赏一下你给女同学写的情书！”
王瑞懵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给女同学写过情书，懵逼中他感觉有一股充满杀气的眼神锁定了他。
这道目光来自坐在讲台下面的班花，也是二中第一美女，一个跟奶茶妹妹章泽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生，校花萧容鱼同学。
王瑞低着头，看着校花同学那吃人的眼神，无辜的摇了摇头，眼睛好像在说：我没有，我不知道！
二中校花萧容鱼眯着眼睛，沉着脸，瞪着王瑞，好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怎么着，敢写不敢念？低着头干嘛，害臊了，你也知道害臊？？？”李老师用手扒拉王瑞的下巴，说道：“来把头抬起来，让同学们看一看。”
王瑞闪了一下，给了李老师一个你别惹我的眼神。
“呦呵，还瞪老师，行，你不念是吧，我帮你念。”李老师说着，举起手中的信纸，大声说道：“开头我就不念了我给大家选几段比较经典的，同学们都听一听，学习学习。啊！你是我的太阳，是我的月亮，是我人生路上最闪亮的星。我真的不能离开你，离开了你我就像离开了水的鱼…”
这句子怎么这么熟呢？
王瑞低着头，越想越觉得情书的句子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扭头看向校花同学，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了，而是低下了头，小脸上红扑扑的像喝了酒一样。
萧容鱼的反应让王瑞猛的想起来了，这是高二上半学期他给萧容鱼的情书，是由班里写作文最好的周航帮忙写的，他就粗略读过一遍，然后就送给萧容鱼了。
不过，这都是前年秋天的事了，他跟萧容鱼已经好了一年多快两年了，这封情书怎么跑到李老师手里来了？
王瑞皱着眉头，犹疑的看着萧容鱼。
心有灵犀，萧容鱼抬起头，羞脑的对王瑞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鱼儿你不要怕。”
正在读情书的李老师看到萧容鱼摇头，以为她在害怕，安慰她说道：“王瑞，你自己不学我不管，但是你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你要是……”
“小鱼儿也他妈是你能叫的？”王瑞冷冷的看着李老师，问道。
“你说什么？”
李老师有些不敢置信，更让他诧异的是其他学生的反应。
往常，他要是抓到了给女同学写情书的男生，只要这么一读，学生们必然会哄堂大笑。
现在呢，全班三十多个学生不仅没有一个起哄嘲笑的，还全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李恒懵了，他是去年九月份才接手的这个毕业班，虽然到现在才半年多，但是他自问对班里的学生还算了解。
可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我问你，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王瑞冰冷的问。
“王瑞，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李老师对上王瑞那吃人的眼神加上其他学生异乎寻常的反应，他有点怂了，但是顾虑到自己身为班主任的威严，他依旧强撑着。
老师你妈逼，你自己娶了个漂亮老婆还不满足，总他妈打我女朋友的主意，要不是小鱼儿拦着，我他妈早揍你了。
王瑞心里骂，嘴上更冷硬的问道：“我他妈的问你，信是谁交给你的？”
李老师更怂了，他早就听说过自己班里的王瑞是附近有名的大混子，只不过从他接手这个班级到现在，王瑞在班里还算老实，从来不欺负同学，也不惹祸，甚至还能帮老师维护秩序，这给了李老师一种所谓的大混子，不过就是男生们捧着他，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孩子王的错觉。
“王瑞，你想干什么，你敢打老师吗，你不想…”
李老师话还没说完，王瑞的拳头就到他眼前了。
一拳打在李老师的眼睛上，王瑞第二拳紧随而至，打在李老师的鼻子上，鲜红的鼻血喷涌而出。
“王瑞你疯了！”萧容鱼最先从座位上冲了出来，一把搂住王瑞的腰，用力想要把他拉开，拉了几下没拉动，她忙回头喊道：“其他人都不许动，李东旭，张明阳，你们两个过来把王瑞拉出去。”
李东旭和张明阳都是从初中就跟着王瑞混的兄弟，平时私下里都管萧容鱼叫大嫂，两人闻言也不敢多废话，忙上前去拉王瑞。
“炮哥别打了…不行啊，拉不住…”
“刘明孙涛你们几个一起上，快点，别拽，抬起来，把他抬走！”萧容鱼指挥着王瑞的其他兄弟。
“放开我，肏你妈，你们放开我。”
王瑞大声叫骂却无济于事，他被六七个兄弟抬出了教室。
“李老师，李老师你没事吧？”
萧容鱼看着双眼青紫，不停的流着鼻血的李老师，心情忐忑。
“小鱼儿你别担心，老师没事，你放心，老师会保护你的！”
李老师捂着鼻子，在萧容鱼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谁用你保护……萧容鱼假装关心的说道：“老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尽管头很晕，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李恒还是强撑着对下面的学生们说道：
“同学们，你们不要怕，老师会保护你们的，绝对不会让坏学生欺负你们，像王瑞这种害群之马，必须开除，这是学校，不是黑社会，敢打老师，反了他了！”
他以为他说完这番话，学生们会一拥而上，对他关心备至，呵护有加，紧张的送他去医院。
然而并没有，学生们就那样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李恒彻底懵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他也不好意思自己提出去医院啊。
愣了一会，李恒心一横，说道：“同学们先自习，我去找吴校长，王瑞这种害群之马必须要开除！”
萧容鱼，面色发苦，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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