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板上只简单地装饰着一圈槲寄生,白色小浆果和羽毛似的叶子下方挂着小铃铛,倒是简洁可爱。亚瑟睁大眼睛打量墙上的小植物,阿尔弗雷德伸手把他的酒杯水平挪开,在英国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俯身亲吻他的嘴唇。\r
缓缓地辗转,如同他们在海边的第一次亲吻,温柔又认真。\r
亚瑟下意识地捏紧酒杯,他半眯着眼睛回应美国人,身心都有些飘飘然。直到人群的又一波喧闹传来,他们才微喘着气分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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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从满溢的酒杯痛饮,谁就会常常打翻坛坛罐罐——」\r
一向神情严肃的德国人似乎喝醉了,竟站在板凳上大声朗诵诗歌。基尔伯特拍着弟弟的肩膀大笑起来,费里西安诺趁机把所有人的酒杯再度添满。\r
「所以我才说,这是大家都很重视的节日。你看,能看到很多好玩的画面吧?」阿尔弗雷德的手指抚着亚瑟的脸颊,笑嘻嘻地说。\r
「感受到了。」亚瑟小声笑着,重新端起酒杯。金色液体里的气泡轻轻翻腾,他小口啜饮,仿佛在品尝星星。\r
一杯酒下肚,他清清嗓子,从口袋里拿出薄薄的礼物盒递给阿尔弗雷德:「圣诞快乐。」\r
美国人眼睛里闪出的星星不比香槟酒少,他三两下拆开礼物。那是一条角落绣着字母的白色手帕,「 A.F.J」——美国人名字的缩写,蓝色丝线勾出的线条优雅流畅。\r
「咦——」美国青年假装惊讶地吹起口哨,嘴角高高扬起。把手帕折叠起来收进口袋,他双手捧住亚瑟的脸颊:「之前不是说这手帕不是绣给我的吗?」\r
那眼神灼灼地固定在亚瑟的脸上,认真得让人招架不住:「……笨蛋。」英国人咕哝着的声音毫无底气。\r
「你真是太可爱了,亚瑟。」\r
英国人「哼」了一声,正打算扭开脸反驳几句,被阿尔弗雷德拉住。美国人把他的礼物塞进英国人手里:「来!」脸上写满「快拆开」的期待神情。\r
简单的包装盒,打开后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球:透明球体里是街灯和红色邮筒,一只浅棕色的垂耳兔半低着头,神态落寞,像在等待信件的模样。亚瑟晃了晃水晶球,晶莹的小碎片纷纷扬扬地飘动起来,球状的白色小世界里如同下雪。\r
「不觉得很像你吗?」\r
「……哪里像了。」\r
「在我的眼里像啊。又可爱,又……寂寞。」阿尔弗雷德眨眨眼,握住亚瑟的手。\r
亚瑟的心中泛起一阵无以名状的酸楚——又是那种无从解释的心痛,刺得他眼睛发烫。他用力回握住美国人的手,另一手继续轻轻晃动着水晶球。\r
「你应该把它摆到办公室,反正不占多少空间。然后呢,一看到它就会想到我。」\r
「阿尔弗雷德.F.琼斯,你真够自以为是的。」亚瑟努了努嘴,口不对心地回答。\r
「亚瑟.柯克兰,你真够别扭的。」阿尔弗雷德用手指刮了下亚瑟的鼻尖,英国人佯装生气拧起眉毛,没绷住,还是笑了。\r
「我们悄悄溜走吧。」\r
「其他人呢?就这样不管了?」\r
「对,不用管他们。」\r
阿尔弗雷德飞快地穿过人群,取回他们的外套后,他拉开咖啡屋的后门,领着亚瑟离开。\r
英国人回头瞄了眼身后的人群,视线正好和站在角落默默注视人群的本田对上。日本人朝亚瑟友好地微笑,然后便低下头,像陷入漫长的沉思。\r
亚瑟看不清本田的表情,只觉得圣诞派对上的东方人比往常还沉默,也许是对待节日的文化差异吧。他心想,跟着美国人的脚步把那整片热闹甩在了身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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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飘起了薄薄的雪花,然而空气却不大寒冷。\r
阿尔弗雷德拉着他一路大笑一路奔跑,等跑回公寓时,英国人的额头甚至沁出汗珠。\r
用备份的钥匙打开英国人的公寓正门,他们一前一后踩进屋里。阿尔弗雷德帮亚瑟扫去外套上不显眼的雪渣,亚瑟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r
这个晚上他只慢悠悠地喝完一杯香槟,少量酒精加上刚才的剧烈奔跑,他整个人既觉得暖和,又有轻飘飘的愉悦。\r
阿尔弗雷德大概比他多喝了两、三杯酒,但依旧神采奕奕。亚瑟的手臂攀上美国人的肩膀时,他一抬手,轻松地托起英国人的臀部,把灼热的下半身紧贴过来。\r
亚瑟帮阿尔弗雷德摘下眼镜,他们的眼神缠绕在彼此的眉梢眼角,然后他们热烈地接吻,唇舌相互舔舐。阿尔弗雷德吸吮他的耳垂,手指温柔地碰触他身上每个敏感的部位。\r
上身的衣物被完全脱掉时,亚瑟的手臂条件反射地起了鸡皮疙瘩,但阿尔弗雷德的灼热手心很快就覆盖上他的皮肤,温暖得让他几乎落下眼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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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亲爱的亚瑟。」美国人俯身看他,声音里是笑意。\r
这爱情,像穿透成片幽深树林的那一缕亮光;又仿如魔法,带着轻盈和温暖光芒的神奇魔法,抚平他的淡漠和不安和孤独。\r
在故乡的时候,到底是如何度过圣诞的呢。在那名为「英国」的国度,曾经度过什么样的童年呢。在他还不算漫长的人生里的这些片段,亚瑟几乎想不起来——但在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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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r
有小片浮动的光亮穿透那片昏暗的海洋,轻盈地在他的脸颊附近浮动。它们的声音是那样的轻盈:「圣诞快乐哟——可怜的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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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阿尔弗雷德的臂弯里沉沉睡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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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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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演出?」\r
「是的,这是镇上每年的固定节目,是我们邮局赞助的哦。而且免费。」芬兰人热心地介绍,他把亚瑟的工资用油纸包好,推到柜台前。\r
亚瑟把钱塞进大衣口袋,礼貌地笑笑:「谢谢你特地告诉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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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进屋对公寓的主人提起烟火演出的事。\r
阿尔弗雷德正在工作台前画他的飞机舱改造图:「确实每年都会有烟火演出,学校也贴通告了。本来还想问你,一时匆忙就忘记了。」他转过头来,脸上流露歉意,「你想去看吗?」\r
亚瑟不太喜欢冬天,每天的巡逻已经没少受罪,大半夜外出看烟火想必也会挨冻。然而新一年的到来终究有着特殊意义,如果能跟喜欢的人一起观看烟火的话……\r
他伸手去扯美国人的厚毛衣一角:「……我想看。」\r
「那我来安排吧!」阿尔弗雷德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他把英国人拉到怀里,手指在他脸上轻捏了捏,「难得你有撒娇的时候。」\r
「谁在撒娇了……笨蛋。」亚瑟把头埋在阿尔弗雷德温暖的毛衣里,口是心非地小声回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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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秋天,继而是冬天;很快便是新一年的到来。\r
相爱如此美妙,连时光的流动都彷佛持续加速。与阿尔弗雷德.F.琼斯相识不过半年,他的世界却如同经历了一次变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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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就说警察局顶楼是个好地方嘛。」美国人用肩膀顶开天台的铁门。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肩上扛着防水隔热的帆布,手臂上挂着热水壶和食品箱,另一手拉着英国人的手往里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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