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情人》)-免费小说阅读

“……”利威尔先生望着艾伦的眼睛轻轻叹气。他试着提议“我们去逛街？”\r

“您不是还要上班？”\r

“我今天休息。”\r

艾伦觉得不可置信。\r

饭后洗碗一直是艾伦的事情。但先生有个怪癖——他一定要站在一旁观赏艾伦洗碗的风景，顺便指指点点发号施令。艾伦几次试图驱逐但是收效甚微后，索性任其自生自灭。心想时间长了，谁也不能总有这个闲情。但后来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似乎更加糟糕——先生不仅对艾伦洗碗的方式挑三拣四，甚至在碗筷摆好后逐一检查，挑出盘子让艾伦重洗。就连艾尔敏来帮忙的时候也是如此。一来二去，乖巧的阿明迅速学乖了。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尾随韩吉躲到阳台上去侍弄花草，顺便在艾伦看不到的地方送上几个心虚的眼神。韩吉拍拍他的肩，她看上去似乎非常理解。\r

这会儿先生又凑过来，艾伦总能感到落在背后的一片目光。他不自在的搓着盘子，嘴里冷不防地被塞了颗草莓。\r

他咂咂嘴，试图报以一个微笑“很甜。”\r

“学校里是不是买不到水果？”\r

“水果店倒是有，只是有些贵。”\r

先生靠得很近，艾伦只好收紧右手的小手臂。他一边看着艾伦手里的盘子一边留心对方口中的食物，以便在艾伦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及时填补。\r

“啧，多冲两遍水，盘子上还有泡沫。”\r

“筷子要一根一根洗，我说多少遍了？”\r

“最底下的盘子要重洗过再放回去。\r

“晚上想吃什么？”\r

“啊？”艾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r

“不用麻烦，我回学校吃就好。”\r

利威尔先生把装草莓的盘子塞到艾伦手里，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r

艾伦望着手里的盘子一顿发怔。心想着这是让我吃完洗了这个盘子，还是直接撂回冰箱里。这盘草莓一个人吃明显太多了。\r

艾伦收完碗筷坐回窗前，翻看先生留在对面红漆木箱上的圣经。书签压在雅歌1073页，书页上有铅笔画的细线：\r

Until the day breathes\r

and the shadows flee,\r

Turn, my beloved, be like a gazelle\r

Or a young stag on cleft mountains.\r

等到天凉起风，\r

日影飞去的时候，\r

你要转回，好像羚羊\r

或像小鹿在比特山上。\r

艾伦翻过书签，发现那其实是枚手笺。白色的信纸微微发黄，先生的手记清晰可辨：\r

所罗门的歌，是歌中的雅歌。\r

传说根据书拉密女在葡萄园中与牧羊人的爱情故事改写。\r

他不是散文，是东方的诗。止于礼，而不涉猥亵。通过坦率单纯的言语借喻人间的爱情。\r

艾伦想笑，那是讲经牧师说过的话。先生再三强调不要在圣经上乱画自己却犯了忌。笔记倒是留心插在书里。他是很少读雅歌的。\r

“收拾一下，我们走吧。”利威尔先生走出卧室。他换了件衬衣。细平布的白衬衫托的整个人都很素净。艾伦低头瞅两眼自己T恤衫上画得跟猫一样的狗熊脑袋，认命般的追随先生而去。\r

（三）爱神\r

他们在滨河大道上向北飞驰。开阔的河面看得到大片淡青的天空。街道两旁飘满早春的花香。洒水车在路边踽踽独行，身后飞满绿色的蜻蜓。 \r

河流，穿过城市，穿过街道，穿过人群流向远方。\r

回到这感觉很棒。艾伦的学校简直在乡下。学校周边几近荒野，长满玉米树和干枯的芦苇。学校的建筑工程为了打地基，在脚下的土地上填满垃圾——那是人们一贯的做法。裸露的垃圾场没铺草皮，在早春的风中尘土飞扬，每个人脸上都布满灰尘，这就是春天的见面礼。\r

没带相机——艾伦看了眼空荡荡的后车座，心中暗自松一口气。\r

利威尔先生有架小型的银色X-E，那简直是他出行的必备，时刻都与先生形影不离。艾伦一直不明白，这台相机在他大大小小的镜头群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对此利威尔先生倒是难得深情：“对我而言它就是你啊，艾伦。”\r

艾伦气的七窍生烟，硬是把冲到嘴边的话憋回心里——你干脆跟你的照相机结婚去吧！\r

他带他去他们常去的几家店。两个大男人逛街，如果时间不紧从来都不会直奔主题——这多亏了利威尔先生特殊的兴趣和工作。艾伦甚至被迫多次献身充当街头模特，事后还要忍受先生的抱怨：“你简直毫无镜头感。”\r

这下艾伦真生气了：“我明明就不想被拍！”\r

先生一声不吭，后来再没勉强过艾伦。第二年艾伦的生日，他收到先生送来的一本相册。整个本子全是艾伦。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们的旅行，朋友的聚会和与亲人的合影……有摆拍、有街拍、有偷拍、有自拍……每张照片的底部都标明了当天的日期，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只有整本影集尾页的落款和红印。\r

那时候艾伦非常幸福，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幸福。他的状态很好，功课优秀还参加不少课外活动。他和利威尔先生在午餐和晚餐的时间碰面，吃完饭就在小西门门口挥手道别。有时候他也会逃掉晚自习，两人在先生家卧室的大床里抵死缠绵。利威尔先生非常爱他，那爱情不用眼睛都看得见。\r

有那么一次，欢爱结束后他们面对面躺在一起。艾伦突然问他的先生“我有什么优点值得你这么爱我？”\r

他的先生似乎非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非常尴尬的微微一笑：“……似乎没有。”\r

“那为什么选择我？”\r

“你可能不相信。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觉得到你是我的人。”\r

“你是说命运的‘番’？”\r

“不是。番是依靠气味的吸引。我们之间并没有依靠那种东西不是吗？”\r

艾伦沉默。利威尔先生说的对，他们之间的AO关系名存实亡。艾伦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先生那个真正的“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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