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看着手中的一份报告，淡淡道：“这就是检查结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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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病毒已经进入复制活跃期。”瞳点点头， “你最近有什么感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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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沈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缓缓地一根根弯起手指，紧握成拳。“对了，这件事你暂时不必告知谢衣。”他语气轻松地说道，随手把那份报告塞进了碎纸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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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谢衣来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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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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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平时最亲近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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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夜微一点头，又摇头道：“我没什么，时间还多得很。只是小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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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的研究确定是失败了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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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了，那条路确实走不通。至于谢衣——就随他去，他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那边有什么进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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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目前看来，只有‘魔气’是治愈浊气病的唯一方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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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只是小曦她……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沈夜深深地叹息一声，低下了头，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焦灼脆弱的神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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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并不相信那些……”他唇角似乎是露出了一个有些讽刺的笑，只是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如今也只能乞求所谓的……上天垂怜了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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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之中，屋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这是平时极少听到的专用铃声，沈夜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紧急”和“绝密”字样，有些意外地一挑眉。瞳点点头，会意地转身出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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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触摸屏上验证了指纹之后，沈夜接通了电话。仅仅几秒后，他就骤然站起身来，一脸震惊和喜悦的表情。“……什么，找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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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次有多少……五百？”他的表情渐渐变为凝重，眉头深深皱起，许久之后才慢慢回答道：“请容我……考虑一下。是的，我明白……请给我一个小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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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接到沈夜的通讯之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实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沈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自己的办公室一趟，但谢衣敏锐地察觉了那声音中细微的情绪改变，一路上他的心情有些沉重，隐隐地竟有一丝不好的预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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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上螺旋楼梯，面前就是那条长长的走廊。十一年来，谢衣已经无数次地穿过这条走廊。然而今天他不知为什么却突然回忆起了当年，还只有十五岁的自己跟在华月身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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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一尘不染的墙上整齐列着一排完全相同的灰色金属门，每一扇门都紧紧关闭着，在头顶苍白的冷光灯下显得格外冰冷死寂。而脚下厚厚的地毯却是刺眼夺目的鲜红色——就像血肉铺成的一条河流，踩上去毫无声响，粘稠滑腻，汩汩地一直流向尽头的那扇大门，直至被门后的无尽黑暗所吞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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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原来是如此的……令人不安。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感觉到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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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被情绪影响了吧。他摇了摇头，驱走脑海中凌乱的念头，在那扇门外停下脚步，轻轻地敲了敲。“老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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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之后，一个人从里面打开了门，谢衣小小地吃了一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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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你怎么自己过来了……身体还好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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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点了点头，只听沈夜在他身后说道：“那就麻烦你清理一下……如果空间足够的话就告诉我。辛苦你了，多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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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摆了摆手，径直慢慢走出门去。谢衣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难得在实验室之外的地方看到他，尤其是最近他腿脚不方便……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心里转着各种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老师找我来有什么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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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沈夜语气轻松如常，令谢衣不禁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都是错觉。“很久没听你汇报过课题进度了。最近有什么进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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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关于超光速引擎的课题……”谢衣有些疑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向沈夜汇报了最近的项目进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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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到一半时，沈夜不经意地问道：“那个……计算高维空间投影坐标的课题呢，结果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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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那个课题自从几年前因为缺少数据而搁置之后，就一直没有进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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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了谢衣。“这是刚刚发回来的坐标，你拿回去看看，是否能进一步完善模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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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有些意外地接过了那张纸，这看起来是一份他仔细地看着上面写着的一行时间和位置信息，神色却越来越凝重，最后连拿着那张纸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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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而干涩。“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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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夜一挑眉，“问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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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飞船上……有多少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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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这个干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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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坐标是在火星附近，如果没记错的话，旁边就是那条新开发的旅游航线……两个月前我曾看到新闻，有一个五百人的旅行团出发去往火星，算来这几天应该是他们返航的日子。”谢衣一字一句地问道：“老师，是不是那艘飞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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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这与你无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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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无关。”谢衣闭了闭眼睛，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蓦然睁开，定定地看着沈夜。“但是，如果你们这一次还是要让它在那颗行星上着陆……请恕我不能同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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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难得一见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下一秒又变成了愤怒。然而所有的情绪都转瞬即逝，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眼神已经变得冰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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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他的语气十分淡然，就好像两人之间每天最平常不过的那些对话一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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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只是隐约的猜测而已……自从老师告诉我‘动物实验’的那时起，我就想，有什么飞船会带着许多动物呢？毕竟那颗行星出现得毫无预兆，而无论它出现在哪里，从地球上都是来不及赶过去的，只有发现它的那艘飞船才有这个可能。”谢衣回答得也非常平静，声音轻轻的，像是漂浮在空气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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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我相信老师不会骗我……就算有那么一丝怀疑，我也会告诉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师只是想要救那些人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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