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花柳和小森久未进食,肚中饥饿,虽是农家粗茶淡饭,吃起来也别有滋味。
沐晴雪端着碗白粥独坐窗边,窗外皓月当空,少女遥望明月,怔怔出神。
正发呆间,巡花柳忽道:“这里只有两张床。”小森问道:“两张床,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我们有三个人,有张床得睡两个人。”
“男人睡一张,女人睡一张不就行了?”
“不行。”巡花柳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这人下流,要抱着女人才睡得着。你们谁和我同床?”
“在杭州时,怎么不见你这样?”
“人是会变的。小森,反正你早晚要嫁给我,要不你陪我睡?”
“我…我…我不要!”小森俏脸瞬间羞红,“你你你不要乱说,什么嫁给你…”
“可惜,那我找沐姑娘与我同床。”
沐晴雪手中白粥差点泼出,弱弱道:“我…我也不愿…”
“由得你拒绝吗?”
……
夜已深。
“上床去。”巡花柳指着床道。
此时灯烛已吹灭,视线昏暗,沐晴雪借着微弱的月光,不情愿地爬进床中,侧身躺下。
“真乖啊。”巡花柳微笑,掀开被子上床,顺势一把将温香软玉搂住。
“嗯——”少女嘤咛一声,羞耻得无以复加,心脏噗通狂跳,她从未被男人这般搂抱,而且还是夺走自己贞洁的男人,彼此肌肤相贴,发丝缠绵,自觉心醉神驰,半边身子都酥了。
自己这是怎地?
少女还未多体会这奇妙感觉,异变徒生!巡花柳一手握爪,搭在她咽喉,一手成掌,压在她胸口。
身上命门突然被拿捏,沐晴雪惊诧,呆呆不知所措,“你…你干…”话音未落,她才匆匆反应过来。
原来巡花柳……让我陪他同床……是为了防范我……像被泼了盆凉水,满腔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姑娘,得罪了,总得防下你。”
巡花柳当然不知怀中少女心绪百般起伏,声音平淡。
沐晴雪沉默不语。
……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
巡花柳睡眠极浅,天一亮便睁开眼,怀中少女睡得正香,娇躯软若无骨,依偎着自己胸膛,惹人怜爱。
小森醒得更早,默默在角落扎马站桩,两脚与肩同宽,呈内八字站立,两腿微屈,双膝内钳,为基础马步中的“二字钳羊马”。
“这么早就扎马步?”
小森斜眼望去,语调略冷,话中带刺,“抱着温香软玉睡觉,睡得香吗?”巡花柳起身穿衣,活动筋骨,笑呵呵道:“要你陪睡你不愿,别人陪了你又不爽。”
“就是不爽,哼。”
小森收桩,提息运气,开始盘膝打坐,修炼内功。正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功便是内功。
修炼内功时,万万不能打扰,以免走火入魔。
巡花柳被呛后还想言语,小森直接开修内功,摆明了不想与他说话,话到嘴边只得硬生生吞回肚中,他苦笑一下,洗漱后开桩扎马,锻炼下盘。
一个时辰过后,太阳高照。沐晴雪方才悠悠转醒,这一觉睡得尤为舒适。
说起来可笑,自从被巡花柳强暴后,便一直失眠,这几天来唯一一次熟睡,还是躺在他怀中。
朦朦胧胧睁开眼,眼前巡花柳和小森正在拆招对练,两人相对而站,腰马固定不动,光练上盘功夫。
小森站二字钳羊马,巡花柳扎四平马步,马步相顶,桥手互撞。
“这是…咏春吗?”沐晴雪喃喃道。
“你问小森打的拳?”巡花柳摆头否认,“猜错了,再猜猜看。”沐晴雪定睛细看,小森出招大开大合,沉肩落跛,刚猛雄浑,多走提、流、迫、直、分路数,并非咏春,而是——“是洪拳吗?”
“正是。”
天元宗武功很杂,聚集百家,八极、咏春、形意、八卦、洪拳、蔡李佛都有流传。
“小森,停手,先不练了。”巡花柳后退一步,收拳整装,抖抖衣襟,“沐姑娘睡醒了吗?睡醒就起来了。时候不早,去看看寨主夫人。”小森突感一阵不快,闷闷道:“她一起床,你就不和我练了。”
“啊——?”寻花柳傻眼,“你是掉醋坛子里了?”……
小婢带着三人找到顾长歌,他向三人笑道:“三位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很好,”巡花柳开门见山,“话说长歌兄,你昨日说寨主夫人身患怪病。”顾长歌无奈叹气,“嗯,是啊,夫人身患奇病。”
“有请过大夫吗?”
“请过很多了。”
“他们怎么说?”
顾长歌略微诧异,“巡小弟很在意此事?具体详情我也不知,不过这么多大夫,无一人能治好这病。”
“其实在下略懂医术,曾在西湖风月楼行医。顾兄,能否带我去瞧瞧夫人?”顾长歌一怔,“巡兄弟会医术?我去问问寨主。”……
寨主屋中。
顾长歌向顾君临说明来意。
顾君临仍是憔悴得不行,双眼布满血丝,“这位巡小兄弟,你是想为我妻子看病?”巡花柳道:“正是。”
顾君临凄凉叹息,“多谢小兄弟好心。内人的病,十分古怪,我曾请过数十位高医,但没人能治好。”
“寨主,看开些,说不定我能治好呢?”
“那就…上楼试试吧。”
顾君临为他引路,其实他心中不抱多少期望。
顾长歌驻足不前,拱手告辞,“寨主,我还有事要做,就先失陪了。”……
二楼卧室,门窗紧闭,纱帘遮光,昏昏暗暗。
室中一张简朴木床,一位美妇人卧躺其上,身盖厚重棉被,双目轻闭,容姿绝美,冰肌玉骨,细眉红唇,宛若雪山的白莲般高洁冷艳。
美妇听闻脚步声,艰难睁开眼,“夫君——”,声音气若游丝,虚弱无力。
顾君临快步走到妻子身侧,用手轻抚冰美人的脸颊,“烟儿,我又叫了大夫为你看病。”冰美人惨然一笑,“没用的,请过这么多了,我这病没法治的。叫他回去吧。”巡花柳略显尴尬,咳嗽一声,“额,那个,夫人,不妨让在下把个脉试试?”顾君临柔声劝慰道:“烟儿,让他看看吧。”
“诶,”美妇叹气,朝着巡花柳道:“大夫,您请吧。”巡花柳躬身向前,“夫人,不知怎么称呼?”
美妇应道:“妾身姓苏,名烟轻。大夫贵姓?”
“我姓巡,请让我先号个脉。”
苏轻烟艰难探出手腕,巧手纤细修长。
巡花柳意外道:“夫人手脚还能动吗?我听顾长歌兄弟所言,还以为您四肢瘫痪了。”美妇轻轻摇头,“不…不是的,我身体好冷,冷到全身都僵住了,只能这样微微动一动。”
“原来如此。”巡花柳伸手搭在脉上,肌肤相触,入手一片寒冷,他面上平静,心中暗惊。
待按脉细查,更为心惊,他生平从未见过这般脉相,血液流动极慢,几乎凝固,脉络相隔良久良久,才缓缓跳动一下,与活死人无异。
“真是半脚踏进鬼门关啊…”
顾君临关切问道:“巡大夫,能诊出什么吗?”
“夫人血太僵太冷了,诊不出来,可以把胸口被子挪开点吗?”苏轻烟道:“大夫…我…冷…才盖的被子。”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