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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说我疯了,她说老爷子会把我们都赶走,离开老头子我什么都不是。”

“我说怎么会呢,我说,我可以为她挣出一个颜家。”

“她戚戚地笑,说到那时候她已经人老珠黄,我早把她忘了。”

“我发誓说我不会。我说我会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她还是笑,不停地笑……最后,她说,好,端午节我们一起走。”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和我在家里吃最后一顿饭。她在酒里下了毒,那种药性很慢,一旦发作立时即死。”

“第二天,我和她的毒发作了。本来是两尸三命的结果,不曾想我的四妹盛德,十二岁的丫头片子,恰恰是最厉害的治毒大夫。两个人都没死成,被救回来了。”

“老爷子大发雷霆,把我赶出去。”

“他又实在喜欢怀玉,没杀她。不过郁森生下来她也就死了。”

“我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郁森的一身病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盛德说他活不过十六岁。可是我就是不想看到郁森,不能看到,他长得和她很像,我也救不活他。”

“三年后,老爷子也死了,我也没见着他。”

“后来就有很多女人,然后又有十六、十七,我都记不清他们是怎么来的!”

“然后,就是你。”男人抿唇,定定地看她。

小蝉听得全身发冷。

男人一把把她抱坐到身上,眼睛里一片死灰,惨淡地笑:“呵哈哈哈──你看看,你也怀了我的孩子,你也要毒死我……过了午时就是端午了……真巧!”

小蝉浑身发抖,他知道她下毒,他什么都知道。

“那粥真是难吃,一股药腥味……”

那……那你为什么要吃……

“傻孩子,十六年前那个人下毒比你高明一百倍,毒药也比你下的这个毒十倍,我都没被毒死,你那点毒哪能……哪能把我……”突然,他嘴角抽搐,全身打颤,抱住她的手无力垂下,眼睛、鼻子、耳朵、嘴里流出黑紫的血……

“啊……”小蝉慌神,“你……你……”

满脸污血的他还笑:“看来你的药还是很毒啊,说不好真能把我毒死!哭、哭什么……你不是想我死吗?”

“我、我不知道……”小蝉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你、你和那个女人不一样,我强占你,杀了你的鸣柳,杀了你的柱子哥,你哥哥嫂嫂说不定也是我烧死的……你是该杀了我……”血还是不断流出。

是啊,他杀了好多好多人,他是杀人魔王……他该有报应,他该死!

可是,他要死了……好像心也缺了一块……

“对,别犹豫……杀、杀了我……不然说、说不定……会报应到孩子身上!”他吃力地说话。

孩子……小蝉手发颤。

血越流越多,染得枕头褥子一片血污。

他,要死了吗?

不……

他不能死,她不想他死……

流出的血由黑紫色渐渐转成紫红,他突然笑:“你的毒药还是毒不死我,等、等血变到鲜红,毒就克制住了。”

不会死……她竟然……有点高兴……怎么能这样!

“不要紧,还有机会。你、你起来……走几步……有剑,趁我没好先杀了我。”

小蝉呆呆的,还能杀了他……

“快啊,再迟就杀不了我了。”

她迟疑地站起来,拿起床边的剑,颤颤巍巍指向男人的咽喉。

他笑:“往下刺,一下,就没了。然后报了仇,杀了坏人。快,动手啊!”

剑尖轻轻触到他的喉咙,轻轻往下,他就死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头好痛,头好痛……

“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她跌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刺不下去?好像刺下去就会心痛死,就会透不过气憋死,为什么?他强占我,他杀掉鸣柳,杀掉柱子哥,还有哥哥嫂嫂也……

为什么?

男人躺在床上,流出的血转成鲜红,然后停住。

真是傻孩子……他很开心,她根本舍不得杀他!

当年他恨透怀玉,甚至不再相信一切感情,如今却……恨?

看见臭丫头哭个不停,他就想抱住她,告诉她他不会死,她还有他,她也只有他……

他是疯了吧?

哭得昏沉沉的小蝉被抱到男人的怀里,男人身上一股血腥味。

她没杀掉他。

他没死她竟然很高兴。

她不想他死,即使他杀了鸣柳杀了柱子哥,她还是不想他死,不仅仅是肚里的孩子……是因为……是因为,这世上,她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要想了……

杀就杀了吧……

有报应就有报应吧,她好累,好累,什么都不要想了……

猫一样熟睡的女人,是他的孩子他娘。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也有柔软的一角。

他又开始冀望圆满。有他有她的圆满。

紧紧抱住怀中的女人,觉得血肉相融。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天开始热起来。

沈嬷嬷在房里收拾东西,一边收拾着一边和坐着做针线的小蝉说:“夫人,明年这时候,小少爷怕是已经满地儿爬了。”

“嬷嬷你怎么知道那是个男的?”

“你是宜男相。再看你的肚皮尖尖,盆骨又圆,定是个小子!”

小蝉摸摸肚皮,是个男孩儿!那会是什么样子呢?像她还是像他?

“我看哟,孩子还是像夫人比较好。”沈嬷嬷人老成精,看小蝉的心思一看一个准。“夫人眉眼清秀,小少爷像你,定是个俊俏儿郎!”

“那像他那?”

“像老爷?肤色又黑,一脸凶相,还能好看!”

“嬷嬷。你说话小心,当心他听见!”再说,他长得虽凶可也不难看么!

“唉呀,我个老婆子还怕他?现如今谁只要哄了三夫人高兴,说他两句他才不往心里去呢!”

小蝉瞪瞪她。

嬷嬷对她很好,但她不敢和别人太亲近,总觉着自己会给亲近的人带来灾难。

“夫人做的小褂子、小袄子,还能给我瞧瞧?”沈嬷嬷走过来问。

小蝉一阵羞急,忙把手上的针线往后面藏。

“呵呵呵──”嬷嬷笑呵呵,真是个小孩子啊!“给老婆子瞧瞧又怎么?”

“我、我做得难看,你别看!”

针线还是给沈嬷嬷拿到手上看,绣的花样是不好看,但显是用了心,小褂小袄做得密丝密缝,一丝不苟。

“改明儿老婆子拿几个绣样给夫人,照着上面绣两个,那才叫漂亮呢!”

“真的吗?!”小蝉眼睛一亮。

“那是!夫人帮小少爷做好了,还可以替老爷做一件!”

“才不呢!”小蝉嘟起嘴,肯定会被他笑话。

“小夫人,”沈嬷嬷笑眯眯叫她,“你也该和三老爷拜个堂了,不然这孩子出来……”

“啊?!”那怎么行,丢死人了,和父子俩都拜堂,天哪!

“唉,夫人哪,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别记着了。路还是活人走啊!”

是,她明白。她也不再想过去的事。

人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她越来越觉得离不开他,不自禁便开始憧憬未来,想安安稳稳地一直一直过下去。

那天晚上,他讲给她听十六年前的事,其实他也可怜……

“今儿个真热啊!”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正唠着家常,颜铸回来了。外头太阳大,他背上的汗把外袍都浸湿了。

看到小东西挺着个肚皮做针线,他双眉微皱:“别做了,多躺躺!”

“要睡死人的!”小蝉咕哝,老是让她睡觉!

男人微扯嘴角,俯身就把她抱到怀里:“绣得这么丑,就别折腾了。”

“谁说的,嬷嬷说还可以的──”小嘴已被严严实实地封上,当然用的也是嘴。

沈嬷嬷识趣地退出去,还把门给关上。

“你做什么,当心啦,孩子……”

“我会当心,别动……”已经忍了这么多天,闻到她的奶香,他哪里还忍得下去!

小蝉挡住男人伸到衫内的大手,他总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就胡乱地来……

“乖!”男人三下两下熟练地在外衫里直接脱掉她的肚兜,大拇指稳稳按上樱桃。

许是怀孕的缘故,原本堪堪盈掌的胸乳变得更丰满,长手指逡巡在乳间,闲闲地转着圈,不时再弹拨一下樱桃……

孕妇敏感的酥乳怎经得住这般侍弄,小蝉娇吟出声。

颜铸把她背对着自己抱坐到身上,以免伤了胎儿。坚硬灼烫的部位熨靠在她股间,蓄势待发。

“宝宝,我来了!”手撩开她的长裙,扯掉亵裤,热铁从后方长驱直入。

臀浪起伏,小蝉的手紧紧扣住他的粗胳膊,全身酥软,连小脚趾都蜷了起来。

再把小身体转过面对自己,儿子就隔着层肚皮和自己贴在一起,颜铸一阵激动:“你说,我们的儿子知不知道爹爹娘娘在做什么事情?”

小蝉的脸涨得通红,直直红到耳根、脖子、胸口:“你好不正经的──啊──”她话还没说完,一轮征战又已开始……

高潮,身在颠峰,浑忘一切,她喃喃地唤着:“季凌……季凌……”

热流释放在身体深处。

男人将头埋到她双乳间,汗沿着颈项流到肌肉分明的精瘦背脊,他喘着粗气说:“等孩子出世……我要和你拜堂。”

“啊?!”

“不愿意?”

……

“还想着过去那个──”他霍地抬头,眼里的光闪电般击到她。

她摇头……

真的要跟他拜堂?跟死去丈夫的爹爹拜堂成亲,会不会触怒老天呢?想这么多做什么,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那说,愿意。”他的支起她的下巴。

“愿意。”

就一起堕到地狱里去……

天更热了,颜铸在书房处事,都热得打赤膊。

热便热罢,却异常地闷,摸哪儿都是湿黏黏,又下不来雨。难受!

他吃下一大块冰镇鸭梨,心下思度:“听说江宁更是热得似个火炉,要不要缓些时候再去?或者等小东西生产以后再去。”

他一定要和她拜堂成亲。虽然一向视繁文缛节为粪土,但这件事却关系到很多。

或许真老了,近日他总有不安,当年明皇还借了种种借口霸占媳妇,他要想让他的小猫有个依靠,即使只是个名分。

名正言顺对他而言都是狗屎,对她或许很重要。

“三老爷!”颜信急匆匆从屋外进来:“五小姐的急件!”

“快递上来!”

展信,全是些暗语,这都是防止信件被拦截的措施。

看着信,他双眉紧皱:“颜信,叫三少奶奶过来!”

颜信刚出去,他又喊:“颜信,准备行装,明日立即起程。”

“爷,去哪里?”

颜铸眼神闪烁:“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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