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是哥哥的妻子了哦,哥哥以后要……好好对阿维娜,要多爱阿维娜一点哦。”
轻轻环抱着女孩的脖子,亚历山大的心底却掠过一丝阴翳。
记忆碎片中,那柄直插他胸口的利刃犹在眼前。
很显然,有人不想他活着留在蒙蒂纳城堡里。
亚历山大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他有个大概的猜测。
阿尔弗雷德有这个心,但未必有这个脑子。他大概只会让士兵冲击房间把他抓起来。
更不可能是奥洛夫。那位正直的老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芙蕾雅……
在心底无声念叨着那个同父异母姐姐的名字,亚历山大意识到,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座城堡里,自己都有生命危险!
得想个办法离开,离开蒙蒂纳城堡,去其他地方想办法闯出一片新天地。
他作为穿越者,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何必将自己困在蒙蒂纳这个已经完全落于下风的战场上,打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
可是,能去哪里呢?
阿尔弗雷德面色阴沉地推开房门,抬手举起桌上的一只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哐啷!”
“该死的,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复活?”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眼里闪动着愤怒的火焰。
“我怎么知道?”芙蕾雅也紧皱着眉头,“本来好好的计划全部被那家伙打断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地去死呢?”
“当年父亲甚至在遗诏里写了,把安盖特封给了他。那块地分明是我的财产才对!”阿尔弗雷德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那个卑贱的私生子,凭什么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那不然呢,你要让父亲从床上爬起来修改遗诏么?”芙蕾雅冷冷地斜了一眼阿尔弗雷德,“还是说你想去试试贿赂奥洛夫?现在的问题是,这家伙究竟还记得多少事情?你忘了吗,他差点就查到他母亲的身份了!如果任由他查下去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寒意。
“绝不能让他查到他母亲的事情……等等,你说父亲给了他哪里?安盖特?不久前被山匪占领的安盖特?”
“被山匪占领?什么时候的事情?”阿尔弗雷德一时间有些愕然。
看着哥哥脸上那副清澈的愚蠢,芙蕾雅气的差点捂住脸,片刻后才深吸一口气:“前天送来的消息。算上路程,大概是七天前被占领的。你没有收到求救信?”
“可能被我扔在书房桌子上了……所以?”阿尔弗雷德眉头紧皱,没想明白里面的关键。
“……我们可以让那家伙自己去讨回领地,以此为理由把他赶出蒙蒂纳。”芙蕾雅捂着头解释道,对这个愚蠢的哥哥,偏偏她没法放开不管,“如果他主动去讨伐,就让他死在战场上。如果他拒绝,就以宫廷的名义剥夺他的继承权,把他逐出去。”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阿尔弗雷德脑袋依然没转过弯来,“让士兵”
“你蠢不蠢?上次刺杀已经让奥洛夫主教提高警惕了。现在动手,你是要把把柄交到他手上么?你觉得以你的威望能胜过他?”芙蕾雅摇摇头,“算了,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你去接着打猎女人睡野猪……哦不,打猎野猪睡女人去吧。”
阿尔弗雷德挠挠头,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反正有妹妹处理,想来也不需要自己操心吧?
第二天清晨,蒙蒂纳堡,破晓时分。
神清气爽的亚历山大站在了蒙蒂纳堡的卧室里,看着床上那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蒙蒂纳伯爵莫迪洛已经很老了,头发灰白,满脸皱纹,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亚历山大甚至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过来孩子。”站在伯爵床边的奥洛夫主教看到亚历山大,朝他招了招手。
“神甫。”亚历山大走到主教身边,恭敬地行礼。
对于这位正直而高尚,在母亲死后多次照拂兄妹二人的神甫,亚历山大打心眼里感激对方。
据说母亲生下他和他妹妹的时候,就是这位主教为她接产的。
“我父亲他……”
“病得很重。”奥洛夫叹了口气,“草药和祈祷都不起作用,恐怕只有上帝能救他了。”
亚历山大一言不发,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
“你父亲在病情尚未恶化的时候,就立下过一份遗诏。”片刻后,奥洛夫声音平静地开了口,“遗诏里面说明了,将安盖特留给你。”
安盖特?亚历山大心头一动。
“那是位于蒙蒂纳东部的一块男爵领。但是很遗憾,在几天前,那里被一伙山匪占领了。”奥洛夫解释道。
“孩子,你和阿维娜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我无法帮你夺回安盖特,更没法修改你父亲的遗诏。”
奥洛夫声音里透着一股疲倦与无力。
显然他为此事抗争过。
但很显然,不论是阿尔弗雷德还是伯爵,作为神职人员的他,都不可能也没能力出手干预此事。
但亚历山大的心底却掠过一丝欣喜——。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不过,那群山匪的确是个问题……
“大人,安盖特是父亲封给我的领地。”亚历山大抬起头,声音平静,“我不敢奢求上帝为我作陪,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夺回我的尊严和荣誉!”
看着眼前昂然而立的银发年轻人,奥洛夫心底突然闪过一丝愧疚。
“孩子,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
“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大人。”亚历山大躬身行礼,大脑同时飞快运转。
片刻后,他开口道:“我希望您能以蒙蒂纳的名义,出具一份开拓令。我开垦出的所有荒地,以及其上的农夫、产出,全部归我所有。”
“这可以。”奥洛夫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我希望能以圣战的名义,向教堂借贷一笔钱,作为开荒的前期资金。”亚历山大垂着头,“也希望您能为我分拨几位护卫。”
奥洛夫沉吟片刻:“我最多为你提供一笔六万杜卡特的资金,再多我会受到教区主教的审查的,但是我可以不收利息,你只要在五年内偿还这笔钱就行。”
六万杜卡特?
“至于护卫……抱歉孩子,这我无能为力。教会已经很多年不被允许持有自己的武装了。最后一名宗教护卫在三年前被裁撤掉了。我最多只能为你引荐些佣兵,具体费用由你与他们商量。”
“多谢大人。”
“好了孩子,站到我面前来。”奥洛夫站起身,示意亚历山大在他的面前跪下,随后从一旁取出一柄钝剑,在亚历山大两肩微微点过。
“我以蒙蒂纳主教之名,代蒙蒂纳伯爵莫迪洛·安苏雷斯之遗诏公证人,行使其遗诏内容,任命亚历山大·安苏雷斯为安盖特男爵,有权拥有自己的持旗徽章、侍从,并允诺以采邑内一切事物,履行贵族之职责,守卫领地,向国王效忠。”
“恭喜你,孩子。”在亚历山大起身后,奥洛夫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你是安盖特男爵了。”
“安盖特?”
阿维娜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亚历山大手里的羊皮纸,翻来覆去地看着,好像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新东西来。
“对,现在我是安盖特男爵了。”
阿维娜愣了两秒,随后在一声欢呼中,扑到亚历山大的身上,用力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亚历山大犹豫了两秒,才伸手环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身。
“哥。”片刻后,阿维娜松开手,歪着脑袋看着亚历山大的面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一点小事。”犹豫了一下,亚历山大还是将安盖特的情况全盘托出。
阿维娜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瞒着这女孩。
果然,随着亚历山大的讲述,女孩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我和你一起去。”阿维娜突然说道。
“不,你不能去。”素来宠爱妹妹的亚历山大摇摇头,“战场无情,谁知道你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一次你就是不能去!”亚历山大的声音猛地拔高两度,又很快平缓下来。
“阿维娜,我不想拿哥哥的身份压你,但这一次很危险,你绝对不能去,明白吗?你是我妹妹,我不想你遇到危险……”
“可我不止是你妹妹,我更是你妻子!”阿维娜瞪着亚历山大,“遇到事情我们应该一起承担!还是说哥哥又想像上次那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我们是兄妹,不是夫妻!兄妹不能结婚!”亚历山大少有地严肃了起来,“如果你认为我的话你可以无所谓的话,那我就要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少女用倔强的目光回应着,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才败下阵来,伸出一只手。
“拉钩!”阿维娜银色的眸子紧盯着亚历山大,“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完完整整的活着回来!我不要什么安盖特,也不要什么男爵,我只要我哥哥活着回来!”
“……嗯。”亚历山大伸手,轻轻勾住女孩的小拇指,“等我打下安盖特,就把你带过去,带你在城里城外都逛一遍,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一定平平安安地活着回来。”
“你发誓?”
“我发誓。”
阿维娜这才勾起嘴角,眼神里满是甜蜜,伸手勾住亚历山大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走之前,哥哥……再做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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